长空万里飘雪,山峦犹如红妆素裹,壮丽无双。
孔雀王密室失窃之后,便跟庸王传了一封信,信中用词犀利,不乏问候王族祖辈之言,让庸王按照计划行事的同时,也表明孔雀山将派出千名弟子助庸王成事。
此次计划,力求一击必中万无一失。
而陆斩则是顺水推舟,以“丢了天地灵粹”为借口,怒杀十几名妖魔侍从,震惊孔雀王。
孔雀王传完信后,连忙亲自赶来安抚,顺便将昨夜失窃之事告知,试图安抚住‘修渊’怒火。
“呵呵……”
陆斩听完孔雀王的解释,眼底凉意愈发明显,狞笑道:
“堂堂孔雀一脉的大本营,南疆最圣洁伟大之地,竟然如此好潜入,被个臭鱼烂虾如入无人之境,这话你自己信吗?”
孔雀王面色不佳,这事别说陆斩不信,他自己也不信,可偏偏就是发生了,只能硬着头皮道:
“修渊哥此话何意?难不成我骗你不成?这事听起离谱,可确实如此,要怪就怪南疆圣女实在狡猾。”
“……”
陆斩本就是借题发挥杀几头妖魔过瘾,眼下并未不依不饶,而是稍微缓和了些态度,道:
“若真是南疆圣女派人偷窃,偷窃至宝便罢,怎会偷窃灵粹?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万一被发现岂不是得不偿失?”
孔雀王扶着脑袋,叹息道:
“许是搜索至宝位置时,碰到灵粹便顺手拿走了,别说这些天地灵粹,就连我密室里的丹药都被那贼子窃走,可见王族贪婪……”
孔雀王心力交瘁。
石人头颅被窃,已经令他心神烦忧,结果还要照顾修渊脾气。
修渊还跟千年前一样,性格暴虐无情,动辄残杀同类。
可怜他的兔精坐骑,已经惨死修渊手中…孔雀王幽幽叹息,继续道:
“修渊哥丢失的灵药,我会让人给你补齐,请修渊哥不必忧心,安心炼体,待祭祖时大开杀戒…只是在这之前,我有一事想问修渊哥。”
陆斩见又能白嫖灵粹,心情好了不少,便道:“问。”
“嗯…修渊哥实力高强,怎会被窃走灵粹?”
孔雀王密室被窃,是因为他昨夜借酒消愁,被窃贼钻了空子。
毕竟东方游出使孔雀山,算是孔雀山的客人,其他不知情的妖魔守卫们,对东方游自然不会太戒备。
还是那句话,南疆圣女就是故意派个弱鸡前来,一旦他们忽略弱鸡,便是弱鸡的机会。
但修渊灵粹失窃是怎么个事?
修渊昨夜并未离开洞府,难不成东方游还能当着修渊的面偷东西?
孔雀王怀疑修渊是借题发挥,故意宰他。
陆斩不慌不忙道:“昨夜劳累过度,跟玉妹饮了不少灵酿后便沉沉睡去,谁能想到在自家大本营还需要设防?”
“……”
涂山世玉坐在一旁,闻言露出娇媚表情,配合陆斩的话,心底却有些纳闷。
她虽然不知道孔雀山想对东方游做什么,可是东方游连夜离开,估计跟黑雀有关,估摸是黑雀试图迷晕东方游,但因为灵酿被她偷偷换掉了,所以没能成功,反而让东方游警惕了。
但问题是,就算是东方游发现猫腻,连夜逃窜,他又怎会冒险去偷孔雀王?
一个玄妙境巅峰的蝼蚁,能有这個胆子?
比起来东方游,涂山世玉觉得陆斩的嫌疑更大,看来陆斩昨夜有些收获……
孔雀王脸色微僵,想到昨夜听到的动静,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小丑,道:
“既然如此,我不打扰修渊哥休息,这次孔雀山遭受的羞辱,我会让王族千倍还回!”
陆斩脸色不佳:“哼!发生了这种事情,我哪能坐得住?我去南疆城池转转!”
“?”
孔雀王不禁有些担忧:“修渊哥,我们的计划实施在即,在这期间……”
“放心!”陆斩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点分寸还是有的,我只是转转而已,在老林子里憋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老子逛逛还不行?”
“……”
孔雀王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吱声。
修渊这厮固然性子暴躁狠辣无情,可脑子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被祖辈们看中,就算去南疆城池转转,估计也不会捣乱,倒也不必风声鹤唳。
思至此,孔雀王点头:“修渊哥随意就好。”
“嗯,你走吧。”陆斩心满意足地摆摆手,心情十分愉悦。
住在妖魔堆里实在痛快,元神根本不缺粮食,并且还能白嫖许多灵粹,陆斩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待孔雀王走后,涂山世玉抿了抿唇,若有所思道:
“孔雀王的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陆斩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帝姬昨夜也去做贼了,我还以为是帝姬拿的呢。”
“……”
涂山世玉昨夜并没偷盗宝物,但看到陆斩不愿意多说,她也没有多问,道:“昨夜我偷换了灵酿,倒是误打误撞地成全了我们,孔雀山跟南疆王族越乱,对我们越有利。”
陆斩起身道:“不管这些了,我来南疆只想提升实力,其他的我可不管,我出去转转。”
涂山世玉挑眉道:“孔雀山戒备森严,不管你想做什么,最好注意点。”
陆斩头也不回道:“娘子放心,我只是出去转转而已,必不会让你守寡。”
“!”
涂山世玉脸色一黑,懒得搭理陆斩,她决定趁着今晚,再去孔雀山探探。
虽说孔雀山戒严,但是她的身份特殊,想要四处转转并不难。
窗外。
陆斩脚踩青云,猛地直上云霄,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待甩开孔雀山跟着的侍从后,陆斩掏出传音铃铛,决定给大司主传信。
自从来到南疆后,陆斩碰到事情皆是跟盗圣联系,但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孔雀山跟南疆王族的内乱,正是大周坐收渔利的最佳时机。
必须得汇报给女上司。
…………
大周汴京,无央宫。
因年关将至,各司都在忙着年底刷业绩,可大司主反倒是闲散下来。
镇妖司是不靠时节吃饭的,就算是除夕夜当天,只要皇城有妖魔出现,镇妖司也必须出马解决,是否过年对镇妖司的意义不大。
大司主闲散下来后,日渐沉迷修炼,无央宫谢绝来客,在热热闹闹的年关,倒有些人庭冷落。
朝廷官员们倒是乐见其成,朝堂没有大司主参与,气氛瞬间轻松许多,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忌大司主在侧。
“轰隆隆~~”
戌时三刻,宁静祥和的无央宫后部宫殿,忽然剧烈摇晃起来,一股惊人寒气以宫殿为中心迅速蔓延。
咔嚓~
咔嚓~
本就天寒地冻的汴京,在这股寒气侵袭之下更是刺骨,周围的街道顷刻间冰冻三尺,寒风侵肌。
朔风凛冽呼啸,天色阴沉。
那座偏殿摇晃得愈发剧烈,像是有头蛮兽试图挣脱束缚,在不断摇晃下,宫殿分崩离析,轰然倒塌。
断瓦残垣之中,一股凛然之气直冲霄汉,犹如大日高悬,照亮汴京半边天宇,原本乌云堆积的苍穹,在这股力量下,竟浮现出冰凰的虚影。
冰皇之威犹如煌煌天威,将百姓从睡梦中惊醒,百姓们呼吸急促,下意识打开窗子朝着夜空看去。
如墨苍穹之下,雪花飘扬寒风似刀,天空中竟浮现出凰鸟虚影,冰蓝色的凤凰汇聚长空,搅动风云。
百姓们诧异不已,只以为祥瑞降临,纷纷朝着天宇跪拜。
但这种异象仅仅持续片刻,便犹如琉璃般溃散,天空中乌云重聚,北风飘雪,好似刚刚的异象从未发生过一般。
唯有尘烟四散的无央宫,无声地证明着刚刚发生了什么。
“哐当……”
厚重宫殿大门从里面推开,大司主裹着件紫色狐裘,赤足走在皑皑白雪中,露出光洁的长腿跟雪腻的肩颈。
大司主未施粉黛,乌发未束,如瀑披在身后,那张足以惊艳万物的脸,霸气无匹。
她站在雪地之中,妩媚又不失威严的凤眸朝着宫殿后方瞧去,不点而朱的红唇轻启,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清贵:
“岚岚这是第几次强行突破了?”
明玉姑姑站在身后,闻言略作思索,道:
“第五次,大小姐已经是第五次强行突破至造化境,但看如今阵仗,又失败了。”
“……”
大司主沉吟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往昔玩世不恭的尊贵容颜,此时多了几分慈爱忧愁之色:
“她不过碧玉年华,能在这个年纪到玄妙境巅峰,已经是天赋卓绝,想在此时突破至造化境,若无外力帮衬,简直痴人说梦。”
明玉姑姑抬手,帮大司主整理大氅,遮住若隐若现的玉团儿,才道:
“大小姐年龄虽幼却心志坚定,殿下劝说多次无果,可见她是铁了心的。奴婢斗胆猜测,这或许跟陆大人有关……”
“……”
大司主听到‘陆大人’三字,清冷深邃的凤眸里亮起几缕幽光,她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妩媚又不失优雅的笑容:
“岚岚向来心高气傲,碰到陆斩这样的妖孽,自然耐不住性子,想要跟其一较高低,但殊不知世间万事皆有缘法,岂能强求?”
别说是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放在人杰地灵的上古时期,按照陆斩的天赋,也足以称得上‘妖孽’二字,不仅天赋好,气运更是好到不行。
大司主自诩修炼天才,可若是跟陆斩相比,她却不得不甘拜下风。
那小子简直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