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桥附近的餐馆,需要踩着浅浅的积水穿过一段漆黑的小巷。
和式风格的包厢中,水月涟和斋藤飞鸟脱下鞋子,隔着餐桌对面而坐。靠着神田川的木制窗扉被从里面撑开,夜雨落在油纸上的稍显嘈切。
水月涟将手中的菜单交还给立在一旁的侍者,等门扇从外面合上后,看向趴在窗边出神的斋藤飞鸟。
窗外的水面上漂浮着这一方天地的倒影,建筑的灯光在雨水的敲击下碎开,融成几团朦胧的光斑。
“抱歉,前段时间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些。”
似乎低估了她对这件事的在意程度,斋藤飞鸟还是闷不做声,像是丝毫没有被水月涟的话语触动。
即使以前的故意捉弄也没有看到她这副模样,水月涟疑惑着,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水汽浸润后的花粉气息却不知道从哪里飘了进来,使得他鼻尖突然酸涩起来。终于忍不住重重打起喷嚏。
今年的花粉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像是比往年更多了些。
虽然劝慰的话语没有说出口,让他形象崩塌的喷嚏却像是取得了同样的效果。斋藤飞鸟脸小小的肩膀抖动着,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嘲笑花粉过敏的人是不对的吧?”
“哼,都是水月活该。”
她迅速敛起笑意,扁着嘴,看向他的小脸上满是不满,却还是悄悄挪回到餐桌前,顺手将支撑窗户的木条取下,外面的雨声瞬间沉闷不少。
“说起来,飞鸟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在等雨,没有和其他成员一起走?”
“…今天练习结束的很早…我留下来…写作业来着?”
她的眼睛不自然偏向一边,水月涟笑了下,没去追究她最后一句的真实程度,将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
“今天她们都去新宿那边的见面会了,飞鸟没有一起去吗?”
“那个活动只有福神能去的…而且…水月应该知道吧,我掉选拔的事情…”
水月涟楞了下,这件事他其实尚不知情。时间被工作侵占着,他已经分不出多少精力关注乃木坂的事情,而且与她们的交流中也无人提及。
还好,斋藤飞鸟只是情绪稍稍低落几秒,用力瞪了水月涟一眼,就恢复正常,亮起眼睛,问着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水月前段时间去了大阪吧,那里的章鱼烧真的很好吃吗?”
顺着她的话聊了些之前前往各地进行电影宣传的见闻,引得她惊叹连连的同时,又陷入了对下次假期旅行地点的犹豫之中。
水月涟也终于抛出自己关注的问题。
“这段时间…她们…怎么样?”
斋藤飞鸟在陷入犹豫时四处乱晃的眼神突然集中到水月涟脸上,片刻后又飞速移开,没有给水月涟留下看清自己情绪的机会。拨弄几下眼前的刘海,低头盯着餐桌上光滑的漆面。
“…这段时间?”
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突然消沉起来,但堆积如山的工作消除了水月涟和她们单独见面的机会,随着外出活动次数的增加,就连所谓的“偶遇”也是屈指可数。手机建立起的联系还是太过单薄,为了得知更详细的情况,水月涟还是选择暂时压下心中的疑惑,选择继续问下去。
“就是新年后到现在吧…”
“新年吗…”
水月涟主要到斋藤飞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就用双手托着脸颊,手肘撑在桌面上,盯着自己的模糊倒影,似是回忆起来。
“…都还好吧…麻衣样的外务多了不少,现在很少能在练习室见到她了…”
“娜娜敏的话…好像新年之后的那几天特别开心,还给我带了旭川的礼物…不过好像腰伤严重了些…其他的也没什么了…”
“这样啊”,水月涟叹了口气。
斋藤飞鸟也像是失去了之前谈话的兴致,盯着桌面闷闷不乐,沉默起来。
以他们为中心,气氛刚在包厢内扩散到一半,就被响起的敲门声打断。
“打扰了,客人点的菜品现在要端上来吗?”
“麻烦了。”
两个人的晚饭谈不上复杂,送餐的年长女侍者将几个盘子放下就鞠躬离开。起身的那一刻,水月涟注意到她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
寂静的环境中,用餐开始了。
咀嚼着那道眼神,水月涟终于意识到什么。
“飞鸟今年就15岁了吧?”
“对”,她停下筷子,轻轻点头。
“马上就要上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