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飞鸟眨了下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所以呢?”
“没什么,只是想说时间过得真快。”
莫名其妙的感慨让斋藤飞鸟不解起来,左右晃着脑袋,见水月涟没有解释的意思,又把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
水月涟却渐渐放慢了动作。
问题就出在这里。几年前,以两人的年龄差距,走在街上也最多被认为是兄妹。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差距就变得模糊起来。落在他人眼中,已经成了成年男性和马上要上高中的中学生的组合。
不论真实情况如何,或许是受到发达的通讯手段的影响,一些固定形象在人群中传播的过于广泛了。再加上潜藏在人心中的负面情绪,那个眼神的起因似乎已经呼之欲出。
悄悄打量着专注于食物的斋藤飞鸟,她似乎真的比以前成长不少,脸上的稚气消退了些,甚至于学习成绩……
她像是察觉到了水月涟的目光,抬起了眼睛,“水月在看什么?”
“啊,没什么。”
“对了”,她突然喊了声,像是刚刚记起件重要的事情一般,放下碗筷,拉过身旁的包,避开水月涟的视线翻找起来。
片刻后,又盯着水月涟的眼睛,语气有些扭捏。
“水月…那个…你还带着吗?”
“什么?”
“…御守啊,御守”,她握着小小的拳头轻轻敲着桌面,脸上罕见的认真表情表达着对水月涟这种态度的不满。
“这个啊,我一直带着的”,水月涟从上衣内侧口袋中取出个小小的布袋放在桌上,缝合之处的线头有些松动了,表面的颜色也稍显暗淡。
斋藤飞鸟一言不发,脑袋垂在胸口,左手将那个御守一把抓过,右手又将捏在包中的那个放在原处,朝水月涟轻轻推动了一厘米的距离,就像是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缩回了手。
声音沾染上脸颊的色彩,轻微到几乎难以分辨。
“这个…是今年的…”
水月涟注视着桌面上的御守,突然怔住了。
“…这次…这次是日枝神社的…水月没有来所以我一个人去的那里的神明好像…好像也很厉害…”
斋藤飞鸟左手将去年的御守紧紧攥着,解释的话语也是断断续续,瘦小的身体不知为何轻轻颤抖起来。
可惜这些水月涟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视野已经被桌面上的御守填满了。
“…谢谢,我会珍惜的。”
“嗯…那个…水月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是什么?”
“…今年的生日会,水月会来吗?”
“这个…如果没有工作的话…”
“不行!水月去年没有来,前年也没有来!”,像是积蓄已久后的爆发,她站起身,双手握在身侧,突如其来的声音引得包厢内的空气一阵抖动。片刻后,又黯淡下去,整个人无力地坐回原处。
“反正永远也不会来的…”
她的激烈态度让水月涟有些目瞪口呆,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沉闷的雨声终于清晰起来。
同样的事情对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意义,而人似乎永远缺乏感同身受的能力。
沉默几秒,看着情绪低落的斋藤飞鸟,水月涟坐直身体,拿出了最诚恳的态度,“抱歉…今年一定会来。绝对,绝对。”
斋藤飞鸟垂着头,稍稍抬起眼睛,轻哼一声又去瞧着榻榻米的纹路。
水月涟叹了口气,伸出右手小指,“既然这样的话,那来拉钩吧。”
斋藤飞鸟悄悄转动眼睛,水月涟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是没有看向他,只是将自己纤细的手指搭了上去,视线还是放在一旁,用满不在乎的语气,说道,“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拇指合拢,约定建立。
有意无意间,有些事情被两人一起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