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二爷!”石咏向他打招呼。
宝玉苦笑道:“茂行兄, 您既称呼我家兄长为琏二哥,您还是称我为宝玉兄弟吧!这‘二爷’两个字, 着实当不起。”
石咏从善如流, 当即改了称呼, 关切地问道:“宝兄弟今科可是也要下场?”
宝玉万般无奈地点了点头, 勉强抬了抬嘴角,笑容却甚是苦涩。
石家兄弟两人互视一眼,石咏道:“这么巧, 我家二弟也是今科下场。”
宝玉这下子吃惊不小, 望着石喻半天方道:“石家小兄弟不是,不是去年才……”
石喻是去年春天才过了县试与府试的, 如今站在这贡院跟前说要参加秋闱, 的确难以让人相信。石咏只得简略将景山官学的事儿说了,只说是景山官学的要求, 让石喻今年先考考看。
“难怪, 难怪……”宝玉口中喃喃地道, “石兄弟年少才高,这一下场,想必是高中的。”
石家兄弟两个, 同时冲宝玉拱了拱手, 谢过宝玉吉言,石咏又道:“听说这一任主考于诗文上极精通的。宝兄弟诗名在外,今科指定顺利。”
宝玉依旧愁眉苦脸地谢过石咏,随即与石喻约定了届时贡院跟前再见, 然后转身,自己背着手,弓着背离开了。
“这位宝二爷,怕还是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要科考。”石喻记起自己早年随母亲造访贾府时,与宝玉的一番对答。
石咏却说:“是他还没有想清楚,他为什么要参加科考。”石喻听了,便点点头。
石咏知道,宝玉这次肯定又是迫于家里的压力,才会前来应考的。他已经与宝钗定亲,但是成婚的大日子还未到。想必是贾薛两家都认为宝玉若是能考个功名在身上,两家结亲的时候亲事可以操办得更加风光些。于是宝玉便这么来了,可这何尝是他自己想要参加的科考?
石咏能明白宝玉的迷茫,这世上旁人给他安排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而他却还没有想清楚他到底要什么,他到底为了什么要去拼搏,去付出全部努力。不像石家兄弟,他们兄弟俩一直有很明确的目标,石喻是为了亲娘,石咏是为了全家。再往身边看去,有的人为了名,有的人为了利……唯有宝玉,他不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