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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13 章(1 / 2)

没过几天,崔衍那伤便好的差不多。

他这样从前在沙场摸爬滚打的人,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恐怕就跟被虫子咬了一口差不多。然而他却对外说自己扔在养伤,凭白收了许多显贵送来的补品不说,连上朝也免了。

在这期间,高瑜来为方固求了几次情,崔衍没有答应。高瑜见他这般强硬,却又完全没办法说什么。这么些时间以来,她已经清晰意识到,在这里,什么平等不平等就是空话,只有崔衍说的话才是最有效力的。

从书房出来,她遇上正从院子门口路过的宁南,一时心中为方固不平。崔衍不放过方固也就罢了,这个做姐姐的,怎么也能一脸冷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呢?又想到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个方安,在司徒府时就和原身抢张寻,来到侯府,又趁机害死原身,实在是无情刻薄。

“自己亲弟弟出了事,连旁边的人都知道四处找关系救人,有的人做姐姐,却眼睁睁看弟弟受罪,真是没有良心!”

宁安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高姑娘是在说我吗?”

高瑜脚步顿住,转过身,朗声道:“当然是你,我说的有什么错吗?方固不是你弟弟?你这么袖手旁观,难道不是不顾念你们的姐弟之情?你这么铁石心肠,难怪方固不喜欢你!”

宁安失笑:“他跟方姑娘这么说?”

高瑜道:“没错,这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你这个姐姐趋炎附势,贪慕虚荣,为了讨好崔衍,一点骨气都没有。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连他都讨厌你,你活得真是太失败了!顺便告诉你,我最讨厌你们这种为了一个男人,就彻底失去自我的女人!”

宁安:“……”

高瑜瞪她一眼,转身就走,衣角猎猎如风,很快消失在院子拐角处。

三日后,一首《七步诗》横空出世。

和高瑜之前剽窃的作品一样,这首诗被文士抄录,广为传颂,但这一次在流传过程中,却伴随着一个亲姐姐残害手足的故事。原本,这故事和宁安方固的事情相差甚远,但高瑜在侯府,宁安方固也在侯府,近来侯府又出了这么一件事,任谁都会觉得高瑜是在拿他们姐弟当素材。

一时间,文士大儒对方固是深表同情,同时对这位被崔衍养在后院,又没给名分的方氏女,则是怒其冷漠无情,恼其六亲不认。

这些话沸沸扬扬,总还是传到崔衍那里去了。

他来找她时,她正在廊间逗鸟,心里想着高瑜的事情。她原本不想对高瑜做什么,在原著中,高瑜就是个调皮机灵的闯祸王,但不管她闯什么祸,都有这一群美男帮她收拾。如今她已经走上和原著不太一样的路线,是以宁安就打算静观其变,不主动插手。可没想到,她不去招惹她,她却反而找上门来了。

她佛系,不代表没脾气,高瑜搞得所有人对她口诛笔伐,她总也要给点回报。

想着这些,等回过神来时,崔衍已经在旁边站着看了许久,见她发现自己,那冷冽的眉眼忽然一变,染上柔弱,又变得娇软了,这才淡淡一笑,上前道:“想什么,怎么出神?”

宁安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些闲言碎语罢了。”

崔衍知她意有所指,也去逗鸟,道:“既然是闲言碎语,就不用去想。庸人自扰。”

宁安点头。崔衍又转过头来,打量她握着鸟食的小拳头。宁安不知他看什么,打开手掌,他却是拽着她手指,俯身一吹。那喷薄而出的气息全落在她掌心,细小的小堆鸟食全被吹了出去。崔衍握住她手,道:“今日闲暇,陪我出去走走。”

宁安一怔,他这是要带她去逛街?

……

一个时辰后,宁安套了件藕色衫子,换了几样珠钗,跟着崔衍出门。她原本以为,崔衍所谓的走走,就是坐上马车,往他指定的目的地而去,谁知,崔衍竟真是拉着她手走出侯府大门。不仅没有马车,连顶轿辇都没有。

宁安几世都懒惯了,能不走路绝不走路,况崔衍一个男人,步子大,走得快,没走几步她就跟不上了,落在后面拖拖拉拉的。崔衍瞧见,不由忍笑:“这就累了,你这两只脚,怕不是生来走路的。”

宁安心里没好气,忍着脚底的酸胀乜他:“脚除了用来走路,哪还有别的用处?”

“这个嘛,”崔衍本已领先她几步,听到这话,退了回来,在她旁边微微俯身,道:“被我握在手中把玩啊。”

宁安一愣,默默无言。

他道:“怎么了?”

宁安摇摇头:“没什么。”

想当年她扮妖妃撩拨他人时,也算是个中翘楚,可如今虎落平阳,被人撩拨,竟总无力反击。除此之外,不禁心中还要攀比,心道这人光天化日说这种话,比我当年还不要脸,真是棋逢对手。可惜了,我一开始没走女妖精人设,否则倒是可以互相撩拨,好好切磋一番。

想完,淡淡道:“我只是久未出远门,比不得侯爷纵横沙场,身子金刚不坏!”

说罢忍痛踏着步子走到崔衍前面去。崔衍在后头朗声大笑,缓缓跟上前来。

两人逛了一阵,却不见有什么目的地,宁安就觉得有些无聊了,不住拿眼睛看崔衍。他倒是一派闲适,好似就是来散步一般。看她总是偷瞄自己,便道:“想买什么就去看,瞧我做什么?”

宁安没什么想买的,泄气的摇了摇头。

崔衍笑了笑,忽而脚步缓慢下来,宁安抬头,见他正望着长街对面的一家酒肆出神。

“侯爷想喝酒了?”

崔衍勾着唇角,道:“他们家的酒有什么好喝的,都掺了水。”

宁安道:“侯爷来喝过,怎么知道人家救掺了水?”

看这酒肆店铺狭小灰败,不像是能招待崔衍这种人的。谁知,崔衍道:“不止喝过,还是偷喝的呢。当年,我在这里做过工。”

宁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被方家赶出去后的事情。

“薪钱一个月一钱银子,有一次,因客人打碎一坛酒怪到我身上,老板赏了我一耳光,还扣了我一个月工钱。”他淡淡道,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面对这些事,宁安这个身份总不好感慨,偏他喜欢说,她只能沉默。

崔衍看在眼里,拉着她往前面走去。走了不多时,两人又路过一条巷子,崔衍指着那漆黑的道路,“这里,我被一群小混混堵在里面狠狠揍了一顿,原本左手已经不好,被他们揍的,连右手也差点儿被废。”

又是京兆衙门门口,他道:“参军前一年,有人诬陷我偷东西,把我绑了送来这里。案子太小,府尹不想管,审也不审就把我关了十天半月。”

一路走,一路都是崔衍少年时的落魄遭遇,那段过往也跟着他的重温,在宁安面前又走马灯般过了一遍。

宁安再是想保持沉默,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好惨啊。”

刚说完,崔衍就愣住了,脸色古怪的看她一眼,半晌,憋出一声笑。拧着她脸蛋道:“心疼我啊?既如此,就乖乖呆在本候身边,好好疼爱我。”

最后三个字,一字一顿,说的喑哑低沉,莫名勾人。宁安无语,心道这人前面说了这么多,卖了这么久的惨,不会就为了这一句吧?

崔衍又拉着她走,走到一个酒楼时,他的脚步再次顿住。宁安忍不住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侯爷,您不会在这里也被欺负过吧?”

那他能健健康康活到现在,还活的人模狗样,可就真的是自强不息了。

好在崔衍这次道:“不是,肚子饿没饿,进去吃点东西?”

宁安:“……”

店内风雅,场中有人咿咿呀呀唱小曲儿,调子婉转悠扬。那老板也是认识崔衍的,见他出现,赶紧引着上了二楼雅间。宁安走了一天的确也饿了,上了菜就老老实实开始吃东西。

崔衍却很奇怪的以手支颐,定定看她。宁安被他瞧得吃不下饭,犹犹豫豫放下筷子:“侯爷怎么不吃?”

崔衍笑道:“美人在侧,秀色可餐。”

宁安眼下嗓子眼儿的糕点,装作没听见。此时,厢房外有人敲门,还是先前那个为两人引路的掌柜,恭恭敬敬道:“方才有两位吏部的官员瞧见侯爷,让小的向侯爷问声好。”

崔衍问那两人姓名,掌柜的一一道了。崔衍神色一顿,眉头微蹙,转过头来对宁安道:“你在这里吃东西,不要随便乱走,我去去就回。”

宁安点头,他却没走,一双沉沉的眸子看了她片刻,方才起身走出厢房。

等人走了,宁安方才反应过来他走之前那两眼是什么意思,那样犹豫的眼神,是在怀疑她会趁机逃跑?

说起来,崔衍好像一直很担心她会逃跑,动不动就说什么让她乖,让她留在他身边的肉麻情话。宁安原本以为是他那轻浮本性使然,不定对每个女子都说过这种话,可现在看来,他好像真的很怕她走啊。

可方家早就没了,他这种危机感到底哪儿来的?

想不通,连便不再去想。这家店的饭菜不错,她食指大动,吃的正欢,忽听身后对着窗口的位置传来一声轻响。尚未来得及回头,嘴上便被捂上一张帕子。刺鼻的气味涌入鼻腔,一阵头晕目眩后,她彻底失去意识。

……

耳边乐声嘈杂,像是有谁在拉曲,有谁在唱歌,可拉的曲子和唱的歌根本不是一首,两个调子打架一样在耳朵里盘旋,难听至极。实在太难听了,宁安忍不住挣扎着睁开眼,一重见光明,脑子便跟着清醒了,而那吹拉弹唱的声音跟着更加清晰地涌了过来。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屋子,屋里的摆设倒是雅致,但却也透着一股艳俗。除此之外,她更是耳尖的听到隔壁传来一波又一波的女子呻.吟之声,春色无边,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宁安有种不好的预感,下床走到门边,伸手推门。倒是没锁,门一打开,她就闻到一股脂粉气,外头莺莺燕燕,果然是个热闹非凡的烟花之地。

这个绑架她的人什么意思,不杀她,也不拿她威胁崔衍,竟然把她送到这种地方。

等等,崔衍?

蓦地,她想起昏过去之前崔衍说的话,心道:不好,崔衍要是看到她不见,不会先入为主的以为,她是逃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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