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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0.两界共主(174)(1 / 2)

天灵灵地灵灵月半出鬼门  谢茂故意嘴硬了一句“哪里就用得着小衣服侍了下人都是养着吃白饭的么。”

徐屈狠狠一抹额头, 将根本不存在的汗水一摔,开始撒赖“瞧瞧,瞧瞧, 老夫在殿下跟前还混不着一个洗澡盆子了当年在须涂虏汗王的金帐里,老夫也是叫画越焉支捧水洗过脚的”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征战在外的风光。

谢朝立国不到七十年,又在与西北陈朝、南边浮托国开战,皇室地位其实没有前两世谢茂称帝时稳固,如衣尚予这样掌握兵权又战绩彪炳的将领, 是不可忽视的实权派, 连皇帝都忌惮到非要杀之而后快, 可见一斑。

徐屈开始吹嘘战功, 谢茂就不吭声了。他当皇帝的时候,要杀衣飞石就是一道圣旨的事, 现在嘛, 他大哥谢芝想杀衣尚予,还得小心翼翼地先哄着,再砸一个秦州进去, 否则一个闹不好, 衣尚予没杀着, 谢朝先变衣家天下了。

徐屈几乎是撕破了脸威胁信王, 衣飞石略觉尴尬“老叔”您这样一闹,信王可能不会喜欢我了。

谢茂也觉得局面一度颇为尴尬, 不过, 他飞快地想好了对策。

“当年画郡之战, 衣姊夫二千轻骑击溃须涂虏汗一万骑兵,收缴汗王金帐献于父皇,徐师傅也在”谢茂立刻就从一个热爱调戏美少年的小流氓,变成了仰慕大英雄的小迷弟,目光炯炯地望着徐屈,充满了憧憬与崇拜,“孤当日年纪太小否则也随姊夫一起,怎么也得抢两个异族美人回来那画越焉支美不美可惜半途自戕了,听说她的女儿也是个顶好看的小美人,唉,真可惜”

徐屈嘴角抽了抽,合着您跟哪儿都忘不了美人呢干脆就顺着谢茂的“意”,开始大谈当年攻占须涂虏汗国之后的艳事。

天下纷乱近百年,目前谢朝、陈朝与南边的浮托国还在战争状态,南北西东打生打死,大军过处难免就有奸淫掳掠之事,似徐屈所说掳掠欺辱战俘之事,并不罕见。要将士杀敌用命,一点儿甜头都不给,谁干衣尚予虽是百战名将,但他带的兵都是“凶兵”,执行军令时令行禁止没问题,然而整体道德感非常低下。

这也不仅仅是衣尚予的问题,往前数几千年,这一片大地上的所有军队都是如此。

所谓威武之师、文明之师,谢茂只在穿越前见过他本国的那一支。

“须涂虏汗国覆灭也不过才几年,殿下所说的幼株王女还活着。”徐屈并不想让衣飞石真在信王手底下吃亏,既然信王对画越焉支的女儿感兴趣,他毫无同情心地将之抛了出来,“好像就在老桂坊的那间胭脂楼里谋生”

老桂坊是圣京中出名的风月之地,因距教坊司不远,官妓、市妓常来常往,其中也不乏风尘奇人,前世衣飞石弄回家里伺候起居的名妓就是老桂坊出身。这年月卖身青楼的女子多半身不由己,谢茂倒不至于看不起。可是,现在哄他去青楼他爹才刚死不到一年呢

谢茂敢肯定,只要他敢去逛青楼,这独眼老夫今天就敢去串联蛊惑御史弹劾死他

但是,好像这样也不错

谢茂只稍微考虑了一瞬,一拍桌“好走,小衣,今天舅舅带你去看美人”

衣飞石不想去。徐屈故意抛出什么王女来是何想法,谢茂清楚,他其实也清楚。他不知道守制时逼奸大将次子的罪名重些,还是孝期嫖宿娼妓的罪名重些,他只知道,他已经决定要把前者栽谢茂头上了,就不必再栽后者了。

年少时的衣飞石,总算还有几分良心,他只想达到目的,并不想彻底毁了谢茂。

“殿下,卑职不敢去。父亲管得严,母亲也是不许卑职在外边胡来的。若是知道卑职随殿下去去那种地方,卑职两条腿都保不住了。”

衣飞石提醒他,“您还在为大行皇帝守制”

从文帝陵寝跑回京城,这么大的阵仗不用老叔去煽风点火,有眼睛的御史都要把你弹劾得淑太妃都不认得你了

然而,不想当皇帝更不怕死,彻底放飞了自我的谢茂才不在乎。

他嘿笑着拍拍衣飞石的肩膀,说“没关系,咱们呀,换身衣服,偷偷回去。”

衣飞石是有一点儿良心,也只仅有那么一点儿。他对谢茂没什么感情,何况谢茂还觊觎自己图谋不轨。谢茂非要作死,衣飞石劝了一句,挣扎了一瞬,就决定看他怎么死了。先传出信王从文帝陵偷回京城嫖娼的消息,坏了名声,日后再说他逼奸自己,只怕全天下都要站自己这边。

不过,谢茂要作死,衣飞石可不想陪他死,请辞道“殿下,卑职真不敢去。”

徐屈也怕把衣飞石砸了进去,万一这信王在娼寮里玩得开心,非要受用衣飞石怎么办见面才一天,信王图谋衣飞石的风声还没放出去,那地方又是在京城,皇家势力大本营,真把皇帝、淑太妃惹急了,衣飞石能在皇城里死得悄无声息,任谁都别想把他的死和信王扯上关系。

“殿下也是煞风景。衣大将军亲手将须涂虏汗射下马,就是那幼株王女杀父灭国的仇人,您这把侯爷带上,算怎么回事逼得那小妞儿跟她娘一样自刺一剑,又有什么趣味”徐屈一脸“你这个小菜鸟,真是不懂得嫖娼乐趣”的表情。

谢茂瞅了衣飞石一眼,从这少年青嫩天真的脸上读到了一丝“看你作死”的冷意。

他想,这一笔账,孤迟早要和你算回来的。我为了捞你爹,命都豁出去了,你就这么对我。哼哼,虽然你不知情,但是我还是记下了。肯定要你哭着说爸爸我错了。

“莫不是殿下不知门路呵呵,侯爷也没去过呀。不如老夫领路”徐屈使激将法。

“孤在京中生活十数年,不比徐将军熟门熟路”

“小衣,你不去也好,就在萱堂宫里安置一番,看看给你预备的厢房喜不喜欢。这个侍人名唤银雷,暂拨给你用,有什么事,你吩咐他去办。缺了什么,也只问他。”

谢茂选择“果然中计”。

他“心急火燎”地打发了衣飞石与徐屈,乔装改扮之后打马而出,似乎真的特别着急。

松风院中。

衣飞石皱眉指责“老叔何必多生事端。”

“多生事端的是你你为何要答应与他共浴你若不肯,我在一旁,难道他还能强迫你”徐屈待衣飞石一直温和随意,不似长辈更似顽友,今天却变得疾言厉色,“不要以为信王可欺他再蠢,一等王爵、文帝亲子、当今亲弟,加上普天皆知他亲娘淑太妃的从龙之功,这就是他的倚仗”

“不管你想让你爹做什么,他现在都没做好准备。你和信王,现在谁都不能出事。”

“否则,仓促之间撕破脸皮,得利的绝不会是衣家。”

衣飞石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今天会突然改变主意,答应与信王共浴,其实也没想过和信王撕破脸皮。可这其中的原因,他又不好同徐屈细说,只得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徐屈对外撑着一副兵痞老粗的形象,实则半点不傻。真傻的小兵,混不到将军的位置。

衣飞石才张了张嘴,停顿片刻,他就惊呆了。

“你你不会是”你没想过和信王翻脸,难道是真想舍身给信王

衣飞石不说话。

他还年轻,他还不能理所当然地利用所有人。当他察觉到,信王图谋他,他也图谋信王时,想的竟然不是各凭本事,谁被算计倒了谁甘拜下风,而是公平。

他必然要让信王身败名裂,那又何妨让信王与自己真有其事。

这些当然都是假的。

衣飞石不想说话的原因是,他发现利用信王这个事,盘算起来都是好好的,执行的时候,他才觉得他好像很不忍心。看着信王总是满脸春风凑近他身边的模样,他就好希望那个其实并不熟悉的人,能永远那么开心地逍遥快活下去。

所以,他希望信王对他做一件坏事。坏到他再看见信王的脸,就恨不得狠狠一拳下去,把那满脸春风笑意打个稀巴烂的坏事

“吩咐银雷,清溪侯想要什么都行,不许他走出行宫。若他要送信,将信扣了。”

目前的谢茂,顶多做做这种等级的“坏事”。

大概不可能坏让衣飞石气急败坏到打烂他的脸。

谢茂指着正在砌砖的大门摇头“太矮了,圈不住。”

自来圈禁就是砌砖封门,何况王府的墙并不矮,至少普通人是无法攀爬的。

然而,谢茂手底下肯定不会只有普通人。

张姿勉强憋住笑,说“那卑职回宫上禀陛下,看看是不是把墙也垒一圈”

谢茂翻个白眼,道“每日抄一份邸报来给我看。要不我就让你弟弟翻墙出去打听消息。”

张姿尴尬地搓搓鼻子,凑近砌了半人高的砖前,小声道“我回去问问陛下”

“黎顺”谢茂反身就走,随口吩咐迅速跟上来的侍卫,“孤要吃夜河街上的酸梅浆,马上去给孤端一碗来”

黎顺愣了一瞬,迅速答应道“是。属下怎么出去”

谢茂指向大门旁高耸的宫墙“翻出去呀。”

半个时辰之中,衣飞石就吃上了冰镇得凉沁沁的酸梅浆。

信王府中自然摆着冰山,有宫人幽幽打扇,谢茂穿着冰丝棉制成的寝衣,很不客气地围在衣飞石身边,一边看衣飞石吃东西,一边吹牛“那张姿功夫还没有他弟好呢,从前东宫里身手最俊的侍卫都在我这儿了,诶,好吃吧这是酸梅汤调上米浆磨的,你要喜欢,我让人每天给你端一碗回来。”

他手里拿着一把丝绸宫扇,轻若无物地扇着风。

扇子就冲着他与衣飞石中间,也不知道具体是给自己消暑,还是讨好衣飞石。

衣飞石被他困在寝殿里已经一整天了,早上谢茂去上朝,衣飞石就问过赵从贵,能否给他重新找个小房间安置,不拘哪处,书房、憩室都行。

赵从贵咬死不松口,一定要等谢茂吩咐了才能给他挪位置。

谢茂回来之后,衣飞石就更加走不掉了。

谢茂的信王府是照着三等王爵修的,皇帝登基之后虽给他晋了一等,可大行皇帝刚刚山陵崩,又是先帝国丧又是登基大典各类册封,哪里顾得上给王爷扩建王府所以,信王府还是谢茂做皇子时的规制。

外壳子都和三等王爵的王府一模一样,寝殿三间的装修,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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