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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灏目光悲凛,凄切地道:“朕不想将事情闹大,藏红花是菊儿下的,朕已将她杖毙,也算是为兰筠报仇了。”
我心间一痛,眼泪滚了下来,低眉道:“皇上知道那菊儿不过是被人胁迫的棋子罢了,真正的凶手是窦婕妤。皇上不会想找个替死鬼打发了妾身吧?”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他上前一步,缓缓抬起我的脸颊,深深注视着我道:“那你说朕该怎么办呢?杀了窦婕妤么?若只是她,朕可以为你杀十个百个。但是,杀了她,她的爹爹必然要反叛朕。她爹爹手握朝政大权,朕不能失去他。”
我甩开他的手,含泪道:“窦婕妤为一己之私害死了兰姐姐,皇上却要为了保住江山皇位而纵容凶手。煦说得对,妾身算什么,皇上怎会为了妾身而得罪了朝中重臣。”说着,止不住地连连抽泣起来。
他哀婉地喃喃,道:“煦?你唤他煦。他和你说朕不会为了你而得罪朝中重臣么?那他呢,他为你做了什么?他为了笼络镇国公,不惜娶了他的女儿。他与王侍臣结党营私,将朕朝中的大臣俘获去了一大半,朕的江山皇位眼看着就要成他的了。”
我抬起盈泪双眸,怔怔地道:“皇上与王爷之间的事,妾身不想知道。妾身只想问问,皇上真的不治窦婕妤的罪么?”
他哀婉痛呼道:“婉儿,你别逼朕,好么?”
我飞泪,扬起一抹凄绝笑意,道:“妾身知道了,妾身告退!”说着,向他福了福,抬脚就要走出紫光阁。
他上前一步,猛地拽住我的一只手。哽咽道:“你还会来看朕么?”
我轻轻松开他的手,无语地走出了紫光阁。
萧煦见我掀起帘子出来了,箭步上来,拉着我道:“如何?可以回府么?”
我微微道:“回罢。”
紫光阁内。萧煦将自己瘫在龙案后的椅子上整整九个时辰了。
暮色降临,魏子曹轻轻上来道:“皇上,该进膳了。”
萧灏目光微睐,沉沉地道:“小魏子,她再不会来见朕了,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魏子曹凄然,轻轻地道:“奴才见你对她这样,真是痛心。奴才斗胆说一句,皇上不如再选一次秀罢。按祖制,去年八月本该就选一次了。您老说朝务繁忙,无暇顾及。奴才知您一颗心皆在她身上,可长久这样,也不是办法呀。奴才想着,天下之大。或许会有和婉王妃一样的女子呢。”
萧灏淡淡,“怎么会有一样的?你以为容貌相似便能一样么?真心爱上了一个人,她便是唯一的。”说着,停滞一瞬,又沉沉地道:“选秀之事,你就吩咐下去,着人去办吧。只是。此番朕想让秀女入宫来面圣,朕要亲自挑选。”
魏子曹喜泣道:“是,奴才明儿一早便吩咐下去。”
菊儿的供诉并没有扳倒窦黛璎,我与紫月多少不甘与不服,我暗暗发誓,终有一天。我会让她得到应有的下场。
不过,经了这一次,萧煦对我却是极尽宠爱的。一连四十多天,他日日宿在我的婉园,仿佛王雁桃与孟雅宜皆是不存在的。
这一日。春光醉人。我与他正携手并肩行走于月池畔的柳荫之下。他含情脉脉,温婉儒雅,侃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此生能得你相伴,当真已无憾了。”
我斜睨他一眼,娇笑道:“春深似海,莺啼燕语,王爷竟也伤怀起来了。”
他笑笑,正要出口言说。一侧,已见王雁桃盈盈前来,身旁跟着孟雅宜与一如花女子。我与萧煦并肩站定,等着她们走上来。到得跟前,王雁桃向着萧煦福一福道:“妾身打扰王爷与婉王妃赏春了。”语毕。一旁的孟雅宜上前一步,挽住萧煦的手臂道:“煦哥哥陪婉王妃赏春也不叫上人家,人家已经好多天没看见你了。”说着,依偎在萧煦身上对着我眨眼睛。
我心间一酸,低下眉眼。不知为何,每每听得她唤他煦哥哥便觉睹得难受。
萧煦挣开她的手,向着王雁桃道:“夫人找我何事?”
王雁桃含笑转身,拉着身后那女子上来道:“这是妾身的表妹,姓赵,闺名锦春。她后日要进宫参加选秀,妾身特来问问王爷,这两日是否可将她留住在府中。”
萧煦目光扫过她,有一瞬的怔肿,遂即笑笑道:“既是夫人的表妹,自当留住在府中了。”
王雁桃欢喜一笑,将赵锦春往前一推,道:“还不快谢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