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李天畤琢磨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从画意上直接理解,虬须客来流云观找老道士,二人在大殿前面的空地上谈事情,也可以理解为讲经论道,可能是话不投机,虬须客惹怒了对方,差不多就是这样,但若仅仅只是如此,这个故事似乎并不完整。
后来,李天畴总是不自觉的想起第五幅图画,尤其是老道脖颈处的那条细线,绝不是第四幅画的重复,也不是笔误,那是一道十分齐整的刀痕,相当传神和可怖。
因为老道士的面部表情与第四幅图有着细微的不同,眼眶略大了一点,眼珠子好像更加突出,那是一种极度惊愕的表情,也可说是措手不及。
李天畴终于想明白这幅图画的画工貌似粗糙,但笔力奇绝,虬须客右手捏着的那条细线也能够证明他的判断,就是细线下面的一个黑点,那应该是老道士的鲜血!
从第四幅图的两人相对而立,到第五幅图,虬须客完成击杀,中间没有任何过度的动作图画,这说明什么?作画者偷懒,略去了对动作的描述?还是虬须客本身的速度太快,根本无法描绘,也让人无从反应?
李天畴不得而知,只能从这组图画的意图来揣摩,作画者究竟是为了表达老道被虬须客杀掉的事实,还是为了表达虬须客击杀对手的过程?如果是前者,前面三幅图倒也能说明点问题,可为什么在第五幅图的表现上那么费劲儿,直接让老道士浑身鲜血的躺在地上不是更为直观么?
可如果是后者,前面三幅图岂不是太啰嗦了?李天畴想破了脑袋也无法弄明白,最后决定到‘藏经阁’去查找有没有关于记录老道士或者虬须客的典籍和文献。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待在‘藏经阁’,翻遍了所有流云观的典藏,除了吃饭喝水,几乎足不出门,有关画中的二人,连只言片语的信息也没找到,但却无意中发现了一部怪书。
之所以称之为怪书,是因为书的材质怪,书页用的不是纸张和绢帛,而是某种兽皮,也看不出年代,但无论古今,这样的材质在中原地区十分少见,更奇怪的是整部书就那么四页,抛去一个字都没有的封面,就剩下三页干货。
但就这三页内容,却让李天畴惊讶不已,顿时有种拨开云雾、醍醐灌顶的感觉,内容全都是无字的图画,画工和笔法跟他头脑里的那五页图画何其相似,乍眼一看如出一辙。
第一页是四张组图,每幅图均是一个赤身裸体的人偶,内容极为简单,依次是站立舒张、下蹲、全身团作圆球状,头颅包裹在双臂中、最后一张是身体骤然舒展,腾空而起,体态呈飞鸟状。
李天畴略一琢磨,便意会到四张图是某种形体训练,再看下一页,却是野外的某个断崖边,与第一页不同的是,图画中多了些景物的描绘,看那断崖似曾相识,但是画面寥寥数笔,实在太简单了,一时还无法跟以前见过的地方作对比。
断崖边上,人偶垂臂站立,左手拿着一根树枝,人偶的对面是一条体型巨大、饥肠辘辘的饿狼,吐着长长的舌头,对其虎视眈眈。
这个画面又使李天畴想起了曾经见过的五福图画,这一页跟当时的第四幅图简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方向倒转过来,虬须客变成了人偶,而那老道士变成了饿狼。
第三页的画工就可圈可点了,居然用工笔画法将人偶出击时,拉出的道道残影描绘的栩栩如生,从直立到下蹲,再到躯体蜷缩,最后爆发腾空,身体极尽舒展,一道弧线直扑饿狼,人偶在空中的不同体态,就像慢动作一般呈现在眼前,直到最后一个动作,人偶已经变成了实质,手中树枝的齐根插入了饿狼的眼睛,令人惊叹。
自始至终,饿狼的形态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如此描绘,画面旨在说明一个问题,人偶的动作奇快无比,作为对手的饿狼根本无从反应。这与那五幅图中的老道士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便被虬须客划开了脖颈。
李天畴豁然开朗,这是一种原始的搏击训练方法,画面上的动作看上去普普通通,跟自己集训的时候学到的实战搏击术大同小异,没什么惊艳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画面中所表现出来的速度令人难以置信,即便是数年前在缅国林区见到的变异生物掠食者—‘天使’,也不具备这样闪电般的攻击能力。
不自觉中,李天畴便依照画面完成了舒展、下蹲、团缩,再到爆发腾空的动作,在仔细体味中,除了身姿像蛤蟆跳以外,他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东西,未免心有不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