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太后表情一滞,红飘心知这番话可能是起到了效用,连忙再接再厉的忏悔道:“奴身真是痴傻,不过还请太后娘娘明鉴。奴身只是刚刚动了这么个心思,昨夜爬上了郡主的床后,也只不过是褪了外衫与郡主.......不、不,奴身只是抱着郡主躺了一夜而已,要知道奴身哪怕是从乐坊出来的,但奴身也是清白之身,自然没有敢动云宁郡主分分毫毫的。太后娘娘若是不相信的话,但可以让两位嬷嬷给奴身验身,以正奴身的清白!奴身真的是什么都没做啊,还请太后娘娘看在奴身对郡主一片忠心的份上,就饶恕奴身吧。奴身一定会记着您的大恩大德,您有什么嘱咐尽管说,奴身保证不会有丝毫推辞,做牛做马在所不辞啊!奴身自然也不希望因为我而伤了太后娘娘与郡主的祖孙之情,若是您能饶得奴身一条贱命的话。奴身一定会在郡主面前说您的好话,让郡主知道谁才是最关心她的人的!”一口一个奴身,红飘这番作态简直是把自己贬到了尘土之中。
但从太后目光深沉却没有搭理红飘来看,她说到了点子上。性命暂时无忧了。而太后只是轻轻瞄了慧萍一眼,慧萍就上前一步低声道:“郡主今日在老奴第一次的时候,就对这消息您为何知道而感到困惑,甚至于......有一些不高兴。平日里郡主对老奴那是亲近的很,偏偏今日却咬死了不松口,遣了老奴给您回话之后再一次去,才松了口。而且,并不完全像是跟红飘有关。”
这话听着像是挑拨,但完全是这段时日浸于极易发怒的太后身边养成的习惯——但凡汇报事情一定要如实说,别管难听好听。万一让太后打听到这番话是修饰过得,处罚必然是少不了的。
而太后听得此言,心中自然有一番思量。思及近来除却给乔珺云送了一些赏赐,托下面的奴才说几句关心的话之外,的确是没有太过多接触。至于这莫名其妙的疏远之意。该不会是觉着这次她生病了,可皇上却没有严惩罪魁祸首有关系吧?如此一想倒是通了,可当回忆起刚才乔珺云一番亲密的表现之后,又觉得有些糊涂。
不过先不管乔珺云可能对自己生出了芥蒂,太后更关心的却是红飘先说的所谓乔珺云未来的尊贵亲事——一直以来,太后和温儒明都担心乔珺云出嫁会使得当年乔家沉寂下来的余党再次活跃起来。再加上乔珺云这次受到巫蛊谋害之前,刚刚举办了一场姑娘家的宴会。让人不安的是。乔珺云的名望似乎在某些人的推动下愈加高、且隐隐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并非吃喝玩乐之流。
总而言之,太后一是不希望乔珺云的声望过高引起那些乔家余党的暗地拥簇,甚至说当年的真相因此而曝光。二则是她担心乔珺云因此找到了个位高权重的人家,毕竟在外人看来,乔珺云虽然没有亲父母。但自己和皇上两座大山还是足够无数人上去争娶得。太后忧虑外人不得而知,在常人来看她肯定是不希望跟乔珺云外分的,那么按理来说饶了红飘,让她在乔珺云身边帮忙笼络顺便打探一些消息的确是很合适的。毕竟,目前乔珺云身边只有一个舒春可以算得上是太后的人。可却因为太过显眼而不能真的传消息惹得乔珺云猜忌不满。那些小丫鬟也派不上大用场。
再者说了,如果真留着红飘的话,还算是一箭双雕,不光光是能够让她代替自己在云儿面前维持感情,不会让云儿受他人挑拨而跟自己生分了。而且还能够让乔珺云被一个舞姬迷的神魂颠倒的消息流传出去,一般有底蕴的家族听到了这等并非流言的实情,肯定是不会再将云儿当成儿媳人选的,就连普通的人家也会为了名声而避之不及。只是这样对乔珺云的名声不太好......
“管他呢!”太后忽然嘟囔了一声,下意识的忽略了自己不希望乔珺云嫁得好,与诋毁乔珺云的名声让她根本就嫁不出去的区别,更是忽略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窃喜的庆幸。
太后一整神色,敛了凌厉之色笑着对红飘道:“看你说的倒是衷心,不过你之前既然能爬上云儿的床,就知道是个贪图富贵的。哀家怎么能够信你呢?”
红飘心中咯噔一响,却不是为了太后似真似假的怀疑,而是对于太后如此轻易地就被自己说服而感到震惊!难不成郡主说的是真的?可如果太后真的顾忌着郡主是当年惠皇贵妃的孙女,又看在这张脸的份上,怎么会做出这样足以毁了云宁郡主一辈子的决定呢?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其实郡主也是被隐瞒了,太后根本就不喜欢她?
心中百念翻转,红飘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是露出惊喜交加的笑容,捂着胸口道:“奴身虽说贪图了富贵一些,但只要是人又有谁不想着过得越来越好呢。哪怕是日后真的能当上郡主陪嫁过去的侍妾或者姨娘,也不如能为太后娘娘做事!太后娘娘仁慈,奴身一片真心实意。定当为您效忠!”
太后扇了扇手,笑意渐深:“你还真真的是个明白人儿,哀家从不亏待自己的人。哀家要你在云儿身边说哀家的好话,帮哀家维护与她的亲情。以免她身边有小贱蹄子挑拨哀家与她的关系。对了,你不但要装成云儿宠姬的样子,还得帮哀家多多注意那郡主府上的一些动向,谁不学好的想要教坏云儿,亦或者是有谁行踪不对劲儿......你是个聪明的,应该懂得起中的分寸。”
“是,奴身定当不负太后娘娘的嘱咐!”红飘一副激动不已的样子,连磕了三个响头。
后满意的微微颌首,又道:“行了,哀家也不怕告诉你。云儿的府里大部分都是哀家的人,可除了彩香四个之外一个个都上不得台面,没法子探听到云儿真实的想法。哀家希望你机灵一些,你也不用担心传不出来。届时,等你有话要传给哀家。法子自然就到了你的眼前,入了你的脑子。只要你办好了差事,哀家自然不会亏待了你。荣华富贵保证少不了你的。”
明白这是太后在敲打自己,那所谓郡主府大半的丫鬟都是太后的人让红飘若有所思,嘴上却是反应快速的愈加恭谨道:“奴身省的,想必奴身也无需多做些什么,就是不知与郡主之间.....”
“哀家不是说过了吗。让你装成云儿宠姬的样子。”太后的眉毛微微一挑,浑不在意道:“哪怕不是装,就是真的也行。不过你得掌握好分寸,云儿可是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奴身谨记太后娘娘嘱咐,定不敢妄为。”红飘颤颤巍巍的俯下了身子,额头上滚落的汗水滴落在地面上。得不到太后的回复紧绷着神经,很快地上就形成了一小滩汗水。
太后立了会儿威风,喝了半杯凉了的茶水,这才轻忽的开口道:“行了,赶紧起来吧。只要你是个好的。也不需要你多为哀家做些什么,再加上云儿给你的‘宠爱’,你在郡主府里的日子还有的快活呢。你先随着慧心下去,让她跟你指点一下现如今皇都中的局势,要是你与云儿之间的关系被传扬出去,你肯定也是少不了要与那些贵女夫人们接触的,不能一头雾水。”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红飘对于如此轻松的就完成了乔珺云吩咐的任务还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太后面前却是做好了谨小慎微的样子,跟在慧心的身后就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太后的表情就沉凝了下来,也辨不清情绪的问:“慧萍,你说哀家这么做对不对?毕竟云儿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府上的那些小丫鬟就够了,更何况还有舒春帮忙看着呢?”
萍打量了一下太后的神情之后,略有些忐忑的道:“郡主现在这年纪,正是不好管教的时候,按理来说,一般人家的姑娘最少十岁左右就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了,郡主这还是晚了呢。至于舒春她虽然稳当,但肯定不如整天都腻歪在郡主身边的彩香彩果亲近。”越说越顺溜,慧萍帮着分析道:“老奴倒不觉得郡主是被她们俩挑唆的,说不定就跟那个付竹墨没有被处罚有关系呢。郡主正在病中正是心思敏/感的时候,未免她钻了牛角尖,你收了红飘可是再合适不过的打算。只要她真能做了郡主的身边人儿,您就永远不用担心与郡主远了心去。”
太后一边听一边点头,待得慧萍话毕,她的眉头都松快了不少,淡笑道:“没错。只要不让云儿逃脱了哀家的手掌心,不管闹出什么都是可以的。只是既然用了红飘,日后你也得帮哀家多注意着点儿,外面那群人精可是一个比一个的会见缝插针呢。要是让他们知道云儿被一个舞姬拐带的好了女色,恐怕郡主府就不复往日宁静了。到那时候,红飘一定得保持着在云儿面前的地位,这样才不会影响哀家的打算。如此一来,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人的马脚,若是递到皇上的跟前,说不定皇上也会很高兴的。”
“太后娘娘英明,如此一举多得的法子也只有您才能想出来了。”慧萍腆着脸恭维着,最近她这张嘴可是快要比慧心还灵巧了。不过管他呢,太后现在可是最爱听好话,总归错不了。
至于这件事情会不会毁了云宁郡主的一辈子......慧萍还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想,哪怕是乔珺云真的要因此毁了,她也只需要伺候好眼前的太后——这才是为保命而唯一重要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养心殿内。温儒明目光阴翳的端坐在龙椅上,念在身弱而被赐了座的乔珺云正瑟瑟发抖,似乎有些无法承受当今圣上还未完全倾泻而出的怒火。
温儒明深呼吸了几次,眼中的怒火稍稍被压抑了下去,阴沉着问:“你说的都是真的?罢了,你说的自然是你知道的真的,那个吴倩现在何处?朕要听她亲口所述。”
乔珺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胆怯道:“云儿一开始本想着带她入宫的,后来转念一想不清楚她的真实底细,就派了两个侍卫护送她回家等着。若是皇舅要见她的话,云儿这就派人去寻。”
儒明略一沉吟,瞧了眼脸色发白几乎随时随地都能昏过去的乔珺云,温和了些道:“这次的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都让云儿你费心了。朕派几个侍卫送你出宫,然后问清楚了那吴倩的去处即可。这件事情就交给朕了,如果那吴家的冤情是真的,朕绝对不会姑息那几个贪官!你好好静养身体,看你折腾着走了这么远,身子肯定困乏了。朕替你跟母后说一声,等你修养好身体再入宫来吧。到时候只要是你喜欢,哪怕是小住一段时日也是可以的。”
没想到温儒明在得知了如此糟心的事情之后,还能如此温和的对待自己。乔珺云低头遮掩住眼中的惊诧与晦暗,暗道短短时日不见他又更加善于掩藏情绪了不少。嘴里却在用濡慕的语气道:“多谢皇舅关心,就劳烦皇舅替云儿向皇祖母告辞了。咳咳......”她抬手掩了掩嘴角,声音愈加低弱:“皇舅是一代明君,那吴倩若所言所语皆是真实的,想必皇舅一定会为其平冤的。而且经过此事,想必百姓们也会知道皇舅有多么的爱民如子了.......咳,云儿多嘴了,皇舅且忙,云儿告辞了。”
温儒明缓缓点了点头,因乔珺云这番因语气虚弱而并不显得刻意的恭维话愉悦了不少。招呼了身边的钱江道:“去送送云儿,一定要让亲自送她到宫门口才行。还有,那刘砚今个儿是怎么了,让他去请孙院首怎么还耽搁了这么久!罢了,你派个小太监去趟御医院,请孙院首随着云儿出宫诊脉,等确定云儿无碍的话再回来吧。”
钱江见温儒明这是有些恼怒了刘砚,心中欢喜面上却在老实道:“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将郡主送出宫门再回来。刘砚想必是路上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奴才会派人去催催的。”
乔珺云微微抬起了头,对着温儒明屈膝感激道:“皇舅的体贴关怀,云儿真是无以为报了。待得云儿身子康健了,一定会好好孝顺您跟皇祖母的。”眼神轻瞥了钱江一眼,对于钱江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颇感佩服,那刘砚也就是乔俊彦绝对不是个省心的。之前在养性殿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中的恨意险些没压住,可是再看看被抢了大半皇上信重的钱江,却是不得不感慨一山更有一山高,乔俊彦要是还敢蹦跶的话,不需要她出手,只怕一个钱江就足够将失了本事的乔俊彦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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