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三握刀的手紧了紧,然后弃刀侧身,让出一条路,冷冷的开口,“她活,你活,她死,你死。”
钱飞知道有救了,把江柔控制得更牢实了一点,做了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势,慢慢的从沈十三身边挪出房间,一边走一边道:“给我准备一匹快马,你们不许跟着我!”
沈十三侧眼给身边的亲卫使了一个眼神,那亲卫就下去备马去了。
钱飞挟持着江柔一路下了云青山,为了以防万一,还在专程叫沈十三他们把马牵到官道上。
等上了官道,就算他不甘心放了自己,也由不得他了!
沈十三带着众亲卫,远远的跟着,确保江柔随时都在自己的视线里。
上了官道,钱飞再跟沈十三讲条件,“你们都走远些,三里地外,我就放了她。”
这话的意思,是要带着江柔奔出三里地,才放人,并且还不许沈十三的人跟着。这种被动的条件,沈十三可能答应吗?
这话就相当于一个土匪一本正经的跟你说,到了地方我就放人,你要相信我的人品!
沈十三面色一沉,“不可能。”
你他妈以为老子傻逼?!
钱飞四百余人全军覆没,现在让他带走一个看起来有点重要的女人。
等着给他杀人灭口啊?!
钱飞一见沈十三否决条件,立刻把刀往江柔的脖子上逼近了几分,“不然我就杀了她!”
沈十三已经为江柔妥协过一次,钱飞以为,他一定会再妥协。
但对方面色不变,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女人的生死了。
因为他说:“要么就在这里放人,要么你杀了她,我再杀了你给她报仇。”
大冬天,钱飞背上都被冷汗打湿了,他没有接沈十三的话,也没有其余动作,显然是正在天人交战。
沈十三见他挣扎,又道:“是生是死,你自己看着办,但老子今天告诉你,我的女人死了,老子要先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折磨够了,再结果了你,还有,你最好别让我查出你还有什么亲属朋友,不然老子一个一个杀上门,灭全家。”
最后‘灭全家’三个字说得很有气势,钱飞一点也不怀疑真实性。
沈十三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接着说,“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受尽折磨也死不了,等你看着亲人朋友全都死绝了,再给你一个痛快。”
钱飞眼中的光亮明明灭灭,显然极其犹豫。
先放人,怕对方反悔,他们这么多人,他一定是死路一条。
不放人,对方不答应。
最后,钱飞心一横,决定答应先放人,不过……
“那你们退远点。”钱飞说完,怕沈十三再拒绝,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立刻由道:“不然我就拉她一起死!”
为了体现这话的真实性,他把刀往江柔脖子上一划拉,瞬间又在雪白的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亲卫们作势就想冲上去,沈十三面色冷凝,一抬手,示意他们后退。
众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后退出几丈。
钱飞确定在自己上马的瞬间,他们追不过来了,才小心谨慎的挟持着江柔走到马匹边,动作极其迅速的翻身上马,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钱飞一走,江柔顿时委顿在地,净是劫后余生的后怕。
沈十三见她坐在地上半天不肯起来,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察觉她浑身虚浮发软,就搂着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忍不住的嫌弃她,“你就这胆子?这么点阵仗就吓成这样?!……站直了!”江柔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反正复杂到无以复加。
沈家军虽然不愿意打断将军将军给夫人示好,但思及还有正经事情没办完,硬着头皮走上来,双手递上铁弓。
沈十三拿着江柔的肩膀摇了摇,“自己站好。”然后慢慢松手。
见她没有再坐到地上的迹象,才接过亲卫递上来的铁弓,拿在手里试了一下,两指放在嘴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众人等了约莫小半柱香的功夫,不见头的官道上传来‘哒哒’‘哒哒’的马蹄声。渐渐的,官道上出现一人一马。
定睛一看,不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钱飞又是谁?!
他胯下的马儿通身皮毛黑亮,两眼之间有一弯月亮形状的白毛,正驮着钱飞,往沈十三的方向疾驰回来。
钱飞骑在踏月背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沈家军和沈十三,面色扭曲又绝望。
想要弃马逃跑,但马儿的速度太快,跳下去非死即残,在一众跑起来健步如飞的沈家军面前,一样是死。
不!这是官道!他们不敢在官道上杀人!
不会的!不会的!
沈十三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看了江柔一眼,用一种邀功的语气对她说:“看好了!”
江柔不明就里,听他的话,目光随他而动。
沈十三双手举起铁弓,拉弦上箭,对准马背上的钱飞。
钱飞双眼圆瞪,紧缩的瞳孔里倒映出一只越来越近的尖利箭矢。
‘噗嗤’一声利器入肉的声音,踏月似乎能懂沈十三的心意,在此刻放慢了速度。
驮着心口插着利箭的钱飞,慢慢的,慢慢的走到江柔面前。
钱飞被一箭射中心脏,最后的一刻定格在一副惊恐欲绝的表情上。
断了气后的死人在马背上坐立不住,噗通一声,从马背上栽在地上,尚有温度的手正好搭在江柔的脚尖。
江柔茫然的抬头去看沈十三。
沈十三一脸等待表扬,“我给你报仇了!”
看看看!老子的箭术都百步穿杨都不在话下!
厉害吧?!
江柔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沈十三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有些不解的问,“你又怎么了?”
江柔仿佛瞬间找回了丢失的魂魄一样,突然尖叫着跳起来,把被钱飞的手碰到的那只绣花鞋脱了下来,扬手一丢,像丢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丢得远远的,然后蹲在地上,抱着手臂不断的发抖。
沈十三过去把她从地上抱起来,正想说话,江柔看到他的脸,两眼一翻白,彻底的晕了过去。
沈十三抱着晕厥的江柔,茫然无措,一脸懵逼的问身旁的一众亲卫,“……老子做错什么了?”
众亲卫:“……”
将军,你想吃点什么,想喝点什么,就抓紧点儿吧,你这样的,多半是没救了……
沈十三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一众沈家军,企图用眼神询问出一个为什么。
众人抬头望天。
寂静的道路上,突然响起一片干咳声。
沈十三一脸懵逼的把江柔丢掉的鞋子捡回来,又一脸懵逼的帮她把鞋子穿上,再一脸懵逼的把昏迷中的女人抱回了黑风寨,仍然一脸懵逼的把她放在床上。
在下上去看霍清的路上,他还是没有解锁出了一脸懵逼之外的表情。老子帮她报仇做错了吗……
老子到底做错什么了?!
霍清被亲卫们就近安排在一家医馆里,沈十三去的时候,他浑身的伤已经处理完了,被包成了一个木乃伊躺在病床上。
大夫说,他身上的伤都没有大碍,大多数都只是皮外伤,只有腿上的击打伤稍微严重一些,可能动到了骨头,伤了骨膜,需要绝对禁足修养一段时间。
只要疼痛感完全消失了,就是慢慢在好了,那时就可以下地了。
沈十三听到霍清没有大碍了,大手一挥,让几个沈家军连人带床的抬回了黑风寨。
走的时候想起江柔白白嫩嫩脖子上的两条刀伤,又从医馆里顺了两瓶金疮药。
一直到回到黑风寨,重新坐在江柔床前,笨手粗脚的给睡着的她上药,还是忍不住的在想。
老子到底做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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