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倒是坦荡,承认了自己的确是故意勾引了苏小子,她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我面前,说她这脸,这身皮肉,都是苏家花了大价钱,日日用数种名贵药物养着的,为的就是能叫苏小子对她的身子起兴趣,等二人有了肌肤之前,她便能顺势把苏小子的心思给拿捏在手里了。”
“这倒也不奇怪,食色性也么,她样子好看,别说是苏小子了,若是被勾引的是我,我只怕也要把持不住。”荣乐长公主想做个耸肩的动作,却因为躺着的姿势,只是在被窝里蛄蛹了一下。
谢珝真越看越觉得这女子有意思,难怪神经病如皇帝,也愿意听这个不算亲近的皇姐讲这漫长的故事,只是荣乐长公主随着她的讲述,所展露出来关于她自身的东西越来越多,但谢珝真却总觉得还有一些更深层的东西,依旧被眼前这女子深深藏匿着,被她表现出来的坦荡和风趣所掩盖。
“皇姐倒是比朝上那些老东西坦荡得多。”谢珝真想了想,似是无疑地抱怨道,“先前那礼部尚书,已经死了的姓文的那个,本宫那时见他在御前,胆敢面刺陛下与本宫,一双眼睛见不得妇人存在的模样,还以为他当真是正直,不为女色动的人呢。”
她抬起刺绣着展翅凤凰图样的团扇,悠悠扇动:“哪想抄家的时候,本宫才晓得,他那屋子瞧起来狭小清贫,实际上一个院子恨不能挤着三、五个妾室呢,还多是比他年岁小不少的年轻女孩儿,啧啧,真真可怜哟,为着这么一个伪君子,她们的大好年华今后都要在教坊里度过了。”
谢珝真以扇掩唇,看向荣乐长公主的双眼:“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单从这一点上看,皇姐之心怀,便胜过那些前朝伪君子无数了。”
可惜呀。
现在光明正大站在朝堂上的女子,除去还未返朝的君悦心之外,就只有这谢皇后一人了。
荣乐长公主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似乎是被谢珝真夸得羞涩一般地低了下头,她嗔怪道:“我哪里是这么好的人啦,不过既然是娘娘盛赞,那我也就只能厚颜接着了。”
她说罢,迅速又将脸抬起,面上的神情并无异常之处:“那女子是真的好看嘛,可惜脑瓜子似乎不太灵光,以为她睡了那个不忠的男人,我就会难过,以为她为了那男人怀胎,延续苏家血脉,因而得到苏家人的看重,我也会为了驸马不得不忍让一二。”
“可是”荣乐长公主依旧笑着,“许是衮州的确距离京城有些远了,不然他们怎么会以为,我还会留着一个被旁人沾了身子的男人继续做驸马呢?”
“她既然喜欢捡别人用过的,将之视为不得了的筹码,那我就只能把那男人丢给她咯。”
说丢给她,就真的是丢给她。
荣乐长公主想起苏小公子和那女子交叠做一堆,一个满身血污不断呻吟,一个惊骇之下捂着肚子尖叫流血的样子,笑意愈发温柔:“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后半辈子,都只能挂在这么一个没用又肮脏的男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