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宁氏自然将此事告知了谢怀谦。
谢怀谦听后勃然大怒,“他们欺人太甚。”
若只是欺辱他,他不好与对方一妇人计较,可对方却欺辱他的妻子,这如何能忍。
宁氏见谢怀谦如此气恼,不由叹气道,“此事过了也便过了,我们也没法追究,在街上时,大家知道她易子而食之事便被人骂的抬不起头来,想必日后也不敢过来这边了。”
只是心里却又有其他担忧,今日过来这个妇人并不好相与,如今又因为她们揭穿她的为人品性被骂,没占到便宜,又岂会善罢甘休,回去少不得宣扬谢家已经富贵起来,再招惹来其他人过来谢家找事。
都是同乡,你帮还是不帮?
恰在此时,狄家人也听闻此事,狄广平父子匆忙过来。
两家本就是同乡,又相互扶持一路走来,又岂是一般同乡感情可比。
到了此处后两家各自有安身立足的营生,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红火,哪里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
帮是不能帮的,狄家当初的经历便是个例子,人的本性贪婪,你给予一点,对方见你还有更多便会想方设法的得到。
狄荣到底年长一些也有一些阅历,听完全程后便问舒婉,“二郎媳妇,你有什么想法?”
舒婉一愣,随即笑了,“既然他们认为我们不帮乡邻,那我们便帮个乡邻。试问,村中诸人,受何人管辖?”
谢怀谦眼前一亮,“村长!”
可想想徐宁村村长对村里的掌控,不免又犹豫,“他能管住村里的人吗?”
村长人品的确不好,对村里的掌控力度也不足,但那是逃荒时,如今已经安家落户,往后与官府打交道还得村长来。村里人外出所需路引,也得由村长协调,可不是逃荒之时,一张路引走天下了。
舒婉解释一番,狄广平也赞同,他道,“我去找村长吧。”
舒婉看了宁氏一眼,宁氏回屋取了五两银子交给狄广平,“财帛动人心,先将村长那边的事堵住再说。”
狄广平道,“行,我家也出五两银子,将村中族老的嘴也堵上。”
如今之事便是如此,尤其谢怀谦要科考更是大意不得。这事儿谢家不好出面,只能指望狄广平。
狄广平第二日便去了一趟,同行的还有黄彪。
黄彪人高马大,沉着脸时又有些凶煞,一般人还真不敢闹腾。
原本那村长还想借机多要些好处,甚至打探舒婉等人住处,被黄彪一拳头砸在桌上的样子吓到了,哪里还敢再追问,忙不迭的写了保证文书,答应约束村里人。
村长本就是个有能耐的,如今不比以前,既然又重新坐回来,那必然有过人之处。
狄广平回来将事情一说,两家人暂时放了心。
但经此一事,舒婉决定再买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仆过来看家护院,她虽然能打,却也不是时刻守在家中。
买,必须买。
婆媳俩再一次出门往牙房去了,路过一处教导小丫头的院子时,舒婉瞧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宁氏叹息一声,“这孩子到底还是被卖了。”
这女孩便是那日那妇人的女儿,如今已经被卖。
女孩瞧见她们,目露羡慕,遥遥朝她们施了一礼,大约是才学的,还有些生疏。
舒婉目不斜视,“走吧。”
不是她不同情对方,而是她没法同情。
这世道便是如此。
倘若她将人买回去,他日女孩的母亲再找过来,要求女孩加害谢家,女孩会不会答应?
舒婉不想有这样的疑虑,所以买人时更倾向于没了家族亲人之人。
家中如今现有的三个仆人,除了东娘的丈夫和儿子还活着不知去了何处,另外俩婆子俱是孤身一人了。
如今来采买男仆,舒婉也是这样的想法。
看家守院的男仆与女仆不一样,看家守院最好还是年轻一些比较好。
奈何能卖身的男仆要么是大家族被抄之后发卖的,要么逃荒的身体不济。
舒婉有些失望,正待转身,瞧见一对父子站在人后,父亲大约三十来岁,儿子大约十几岁,虽然瘦,但是眼神清正。
“娘,过去问问那对父子。”
宁氏也留意到这对父子,便过去问了问。
却也是安州府逃荒来的,为给家中妻子治病,先卖了自身,不料仍旧不成,儿子又为救母卖了自己,可那女子仍旧死了。
父子俩瘦,又不起眼,在这儿待了一些时日,仍旧没能卖出去。
那牙房伙计小声道,“其实咱们找大夫检查过,父子俩都是常年干活的,底子不错,就是逃荒这一路给饿成这样的,稍微养上一些时日也就恢复了。看家护院保准没问题。”
舒婉过去跟着父子俩询问了一些事宜,却也说的没错。舒婉觉得还成,于是便定了下来。
大的可以看家护院,往后若买了马车可以赶车,小的正好给谢怀谦当书童。
如此买下二人,再挑其他人时便多有不足,于是便领了二人办了卖身契带回家去。
到了家中,再看着院子便有些不够看了,实在狭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