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打破了沉默:“华公,我们曾奉慕容炯然的命令,劫掠百姓和漕运船只,朝廷会怎么处置我们呢?”问话的是一位年长的将领,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眼中闪烁着不安。
华瑞奇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他的声音坚定而温暖:“过去的错误,都是慕容炯然造成的,现在他已经被我处决了,你们过去的罪行,朝廷不再追究。”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随即话锋一转,“我现在是大明总督,手下都是官兵,绝不允许你们再干劫掠的勾当。如果不能服从,就请尽快离开,我华瑞奇不养这样的人!”
将领们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凝重。这时,李凌云走上前,坚定地站在华瑞奇身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心,仿佛在说:“我愿意跟随华公,重新做人。”有几个人也陆续走到华瑞奇身边,摆出警戒的姿态,意图保护他,继续为朝廷效力。有人带头表态,其他人也纷纷跟上。在场的高级将领中,有七成站在了华瑞奇这一边,而剩下的三成则面露凝重,想走又不敢。
华瑞奇继续说道:“各位,我说到做到!明天日出前,我不会离开武昌府衙一步,也不会下达任何命令,想走的人随时可以走。”这话一出,那三成想走的将领立刻转身离开,显然对华瑞奇不信任。慕容炯然的下场让他们既害怕又心寒。
“请华公下令,我们愿意擒拿这些投敌叛国的人。”刚有人离开,就有人请战。华瑞奇缓缓摇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说到做到。”
“但是……如果朝堂上的文官知道这件事,华公恐怕自身难保啊!”一个明军将领忧心忡忡地说。他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朝堂之上的风起云涌,往往让武将们步履维艰。
华瑞奇淡然一笑,他的笑容中有着超越生死的洒脱:“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怕什么呢?”众将领佩服他的勇气,而华瑞奇则注视着慕容炯然父子的尸体。他起身走到尸体旁,心中千言万语,此刻却不知道说什么。慕容炯然一生征战沙场,足迹遍及大江南北,他的死,是咎由自取,也是时代的悲剧。
华瑞奇沉默了很久,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递给旁边的明军将领:“麻烦你置办两副棺木,用来安葬慕容炯然父子。”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充满了对过去的告别和对未来的期许。
“可是他们是陛下钦定的犯人,华公这样做……”将领有些迟疑。
“论公,他们该死;论私交,我是慕容炯然的朋友,应该安葬他。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由我一个人承担,你们不用担心。”华瑞奇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华公有情有义,我们佩服!如果陛下怪罪下来,我们愿意与华公一起承担这个责任!”十多个将领同时抱拳拱手,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华瑞奇的敬佩和信任。
华瑞奇苦笑摇头,他望着远方的天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此刻已是五月上旬,大明朝的三条战线中,他这里最不起眼。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帝根本无暇顾及这里,但华瑞奇知道,他必须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这些愿意跟随他的人,战斗到底。
“明天一早,请点兵马、筹集粮草。等水患过后,跟我一起发兵岳州!”华瑞奇的声音响彻军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决心。然而他身边的将领们都面露难色。
“怎么了?”华瑞奇疑惑地问。
“华公,没钱了!之前劫掠的钱财已经挥霍了六七成,守城没问题,但如果要出城作战,还需要筹备钱粮。”将领回答道。
华瑞奇望着京师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陛下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一定有解决这件事的办法。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未来的期许,也有对现实的无奈。
此时在京师乾清宫之内,林小风正在斟酌报纸的内容,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他深知,大明的水师即将聚齐,而他也将见到历史上南明三大柱石之一的郑成功。此刻的林小风,心中充满了期待和激动。
“皇爷,关辽登津水师总兵易象离、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郑芝龙携子郑森在殿外求见。”郭天阳的声音从殿门外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快让他们进来!”林小风放下报纸,显得有些激动。一方面,大明水师终于聚齐了;另一方面,他即将见到这位历史上的英雄人物。
“是,皇爷!”郭天阳在殿外一番嘱托后,三人步入大殿。
“臣关辽登津水师总兵易象离。”
“臣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郑芝龙。”
“学生郑森。”
“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三人同时跪倒施礼,口中山呼万岁。
“平身。”林小风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万岁。”三人起身,立于大殿之中。
林小风缓缓打量眼前三人。最左边的是关辽登津水师总兵易象离,他身着武将官袍,体型魁梧,黝黑的脸庞上五官棱角分明,透着一股不屈的英气。郑芝龙立于中间,身着一品武将官袍,面目圆润,五绺长髯在胸前飘洒,一副老学究的模样,眼中却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立于郑芝龙右手边的是一位青年,约二十岁,头戴冠帽,面容清秀,唇上两撇短须,给人以文武兼修的温雅气度,这便是未来的郑成功。
“易总兵护送太子有功,朕该赏你何物呢?”林小风问易象离。他先在铁门关与蒋太微计杀刘泽清,后又护送太子前往南京。无论过程还是结果,易象离都做得完美无瑕,理应论功行赏!
“臣惶恐,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易象离毕恭毕敬地回答,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对林小风的敬畏和忠诚。
“关辽登津水师的军饷可曾发放?”林小风继续问道。
“发了,蒋太微都督在铁门关时已将拖欠的军饷全部发放完毕。”易象离回答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和欣慰。
“好!擢升易象离为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所部官兵赏银十万两。”林小风手指轻轻一挥,便行了封赏。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睿智和果决,仿佛能洞察每一个人的心思。他知道,大明的未来,需要这些忠诚而勇敢的将士们共同守护。
明朝中后期,五军都督府虽然名义上还矗立在紫禁城的角落,但其辉煌与实权早已如夕阳余晖,消散在历史的长河中。然而,它作为往昔荣耀的象征,依旧在朝臣与百姓心中占据着一席之地,那份沉甸甸的历史感,让人不由自主地肃然起敬。
易象离跪伏于地,他的身影在正午的阳光下拉长,显得格外谦卑而坚定。“臣所做的都是分内之事,受之有愧,请陛下收回圣命。”他的声音虽轻,却字字铿锵,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林小风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帝王的威严,又不失温和。“这是朕的旨意,也是朕对大明武将的态度和肯定。”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又似秋霜降临,不容抗拒。
“臣……领旨谢恩!”易象离双臂支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触地的瞬间,仿佛能听到他心中激荡的忠诚与决心。
论功行赏之后,林小风的目光穿越了群臣,最终落在了郑芝龙身上,那是一种深邃而复杂的眼神,既有期待也有审视。
“郑同知,这次用海船运粮的情况怎么样?”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关切,几分急切。
郑芝龙身形微震,连忙上前几步,躬身回道:“回陛下,这次我们用海船运送了三十万石粮食。但由于风高浪急,部分船舱进水,所以有所损失,大约占总数的一成。”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额头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烁,显得格外醒目。一成损失虽不大,但在国家风雨飘摇之际,每一粒粮食都重如泰山。
“海船已经停靠在天津,三日内就可以换乘漕运船舶送抵京师。”郑芝龙继续汇报,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不知道林小风召他父子进京的真正意图,这份未知让他心中充满了忐忑。
林小风点了点头,目光转向郑芝龙身侧,那里站着一个英姿勃发的青年。“站在你右侧的是郑森吗?”
“是的,犬子郑森正在南京国子监就学,所以敢在陛下面前自称学生!”郑芝龙急忙解释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与谦卑。
林小风的目光在郑森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问道:“郑森,你在南京师从何人?”
郑森深施一礼,声音清晰而坚定:“师从钱谦益。”
钱谦益……这个名字在朝堂上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所有人的记忆。东林党的领袖,曾经的礼部侍郎,如今的贰臣,他的生平如同一部跌宕起伏的史书,让人感慨万千。林小风心中暗自思量,不能让郑森继续师从钱谦益,否则这个才华横溢的青年将会被引入歧途。
“郑森,你认为生于乱世,何为英雄?”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考校,几分期待。
郑森思忖片刻,然后回答道:“学生以为,大丈夫立于世,应当胸有为人处世之道,腹有治国安邦之策。上可报效国家,下可封妻荫子,这样的人方为英雄。”他的声音坚定而自信,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概。
林小风多看了郑森两眼,心中暗自赞许。然后他话锋一转:“你认为,就学于南京国子监能成为英雄吗?”
郑森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迷茫与困惑。就学国子监之后,下一步就是入朝为官,而且会成为文官。然而在这个乱世之中,文官往往难以力挽狂澜,上一次力挽狂澜的文士是于谦,但他的结局却令人唏嘘。
林小风继续说道:“乱世之下,焉有完卵!多事之秋,却仍有令患风!”他的声音如同惊雷,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欲治国,先安邦。治国用文,安邦需武,这才是文武双全的本意。”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深沉与睿智。
“然而,大明不缺文人,缺的是武将!”他的话语如同利剑,直指大明王朝的痛点。
“你认为朕所言有理吗?”林小风问郑森,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待与考验。
郑森偷偷看了林小风一眼,然后盯着眼前的地砖沉思不语。过了很久,他深施一礼说道:“学生请陛下赐教。”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恭敬与求知若渴。
“你父亲任前军都督府都督同知,率水师镇守福建。朕以为,你应该弃笔从戎,在你父亲麾下效力。”林小风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正当时也!”他补充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激励与期待。
郑芝龙心中一动,抬头望向林小风。他原本让郑森师从钱谦益的本意就是不希望他重蹈自己的覆辙,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已经破灭了。然而既然皇帝要求郑森从军,那么他就必然不会从基层做起。这样一想,郑芝龙的顾虑也减少了许多。
在大明朝武官的晋升是极其严格的,不仅有服役年限的要求,还需要在战争中有卓越的表现。但郑森若能得到皇帝的青睐与提拔,那么他的未来将是不可限量的。
“陛下的意思是?”郑芝龙急忙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朕此番召你们前来有两事相商,先说第一件事!”说完林小风命郭天阳将一幅巨大的辽东地图铺在地上。那地图如同一块巨大的绸缎,缓缓展开在众人面前,上面绘制了辽东的地形、城池、山川河流以及几处适宜停船的渡口。
随后他带着其他人来到地图前。林小风指着辽东区域说道:“建奴已经尽数占据了关外之地。他们有两支水师,一支驻守在松花江上游负责为建奴运送物资;另一支则是投降建奴的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他们驻守在辽南一带正助建奴打造八旗水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沉重与忧虑。
“辽南?”易象离曾在此地带打过无数次仗他试图在辽南找到适宜造船之地。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扫过每一寸土地每一道河流试图寻找那隐藏的造船之地。
“此处!”林小风指着辽南的狮子口(今瓦房店旅顺口区)说道:“朕听说建奴正在此地打造水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决绝与坚定。
易象离与郑芝龙互视一眼明白了林小风的意思。但这个想法在他们二人脑中仅停留了片刻便迅速消失了。因为从海上偷袭建奴实在是太难了!一方面对方在沿海区域布置了各种重炮那些重炮比舰炮射程远、威力大。如果想要偷袭的话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易象离拱手道:“陛下的意思是让我等偷袭建奴的水师?”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确定与疑虑。
“是,也不是!”林小风的话让众人都感到困惑。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试图寻找那能理解他深意的人。
郑森最先反应过来他皱眉猜测道:“难道陛下是想引蛇出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恍然大悟与期待。
“对!朕的意思是用商船引诱孔有德、耿仲明率部出击,然后集中兵力将他们的舰船全部摧毁。”林小风解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睿智与决绝。
“这样一来建奴就没有水师了大明的水师将在海上畅行无阻!”他补充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豪情与壮志。
“可是……”郑森继续问道:“如果对方不上当怎么办?”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担忧与疑虑。
“无妨,就当是大明水师的一次练兵了。”林小风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从容与自信。
“你们以为如何?”他问众人,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待与考验。
易象离和郑芝龙低声商议了片刻后说道:“可行,但我等不保证此番出兵能有战果。”他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谨慎与实事求是。
“那就这么办!”林小风一锤定音,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擢郑芝龙为福建水师总兵,率福建水师进驻登州与易象离共同出兵辽南。”他宣布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威严与庄重。
“第二件事是关于军饷的!一会你们去兵部和户部将拖欠福建水师的饷银全部领了。”林小风继续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关切与体贴。
“然后朕有一件要事要交给郑森去办!”他看向郑森说道,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期待与信任。
郑森先抬头看向郑芝龙,得到他眼神的同意后急忙施礼道:“学生当鞠躬尽瘁。”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与决心。
“即日起,擢郑森为福建水师副总兵!”林小风宣布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庄重与威严。
“朕要你在一月内将一批银两送去南京,给太子留下一部分,剩下的沿长江逆流而上,给驻守在九江的华瑞奇送去!”他吩咐道,声音中透露出几分急切与重要。
“西南战事焦灼,简明孝有饷无兵,华瑞奇有兵无饷,他二人无法联合,只能从京师调运饷银!”他解释道,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忧虑(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