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直接跳起来否定司马家的祖先和父亲,否定太史令存在的意义了!
刘彻见状也并未为难他们,只是继续说道:
结果你再瞧瞧司马迁现在在说些什么?
公然否定周书记载!
司马谈的身子忍不住的颤抖,面色赤红如血,胸腔犹如风箱一般剧烈鼓动,就连两颊的胡须都在不知不觉中炸了起来。
“而太子方才所言大旱之事,却是正在发生的事,已经无可争议,为实。”
“陛下谬赞。”
司马迁闻言低眉顺眼的谢恩。
“而并非是青蛙、虾蟆死斗的异象,导致天下再起兵灾,两者皆是大旱之因诱发的果,不可混淆视之,正如有人吃瓜果噎死,究其根本是并未将瓜果嚼烂便急于咽下,不能因发现瓜果中有一虫洞,便认为瓜果上的虫洞是人将被噎死的征兆,如此便是本末倒置,自欺欺人了。”
“此人名为赵过。”
司马迁已经听到了身侧的司马谈磨牙的声音,似是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来:
“微臣!遵旨!”
因此这些话他还非说不可。
刘彻心中依旧有自己的判断,不会轻易偏听偏信,旱灾的问题他不能不管,兵灾的问题他也不可能不在意。
孝!
真是太孝了!
孝得我们那叫一个始料不及!
“……”
“因此这因果该是,因大旱之灾,民不聊生,进而引发兵灾。”
这可是用实际行动在践行孝道啊。
尽管司马谈那一声“逆子”已经当众骂出了声,但刘彻却丝毫不在意,反倒向司马迁投去了鼓励的目光:
“司马迁,你接着说下去,朕拜你为谏大夫,就是看中了你敢于表达内心所想,敢说真话,敢说实话!”
称之为大汉袁老也丝毫不为过。
不过说归说。
兴农之事此前都是由大司农负责的,若说有什么农业人才,那也只有大司农才知道,这得问桑弘羊和农监丞。
“陛下可是千年难出的雄主,是兵灾之灾,微臣内心毫不怀疑,只要大汉朝局稳定,任何兵灾在陛下皆不过是虚妄之灾,陛下举手投足之间并可令其覆灭。”
这种事通常由太常负责,有时候也会召方士前来协助。
太史是做什么工作的?
而且他现在有马有钱,完全可以分出一些来双管齐下,分而治之。
刘据心中也是有些意外,他自认为自己方才那番话说的十分直白,逻辑上也没有任何问题,应该能够获得部分官员的支持和认同。
不敢看,根本不敢看!
其实他现在心里也是慌得要死,心知在朝堂上公然与司马谈政见相左,说的话还有掘太史一脉祖坟的嫌疑,回去之后铁定免不了一顿毒打。
司马谈则回答的一字一顿,仿佛每一个字都由钢筋拧成。
在座的官员又不是没有子嗣,反正他们心里都有逼数。
结果司马迁这個公认的孝子,却在朝堂之上公然反对司马谈的政见?
而且竟还是自掘祖坟式的反对?
众所周知,司马家是史官世家,祖先在周朝时就是太史,司马谈还常对人说,他们家在虞舜、夏禹也掌管天官之事。
“诶?”
心中不好的预感却立刻强盛了几分,屁股甚至出现了些许酥酥麻麻的幻痛。
如果换做是他们对自家儿子提出类似的要求,八成就只能得到一个不遵父命的不孝子,所以为了不破坏父子关系,还是不提为妙。
这些他都不知道,史书中也没有关于此类消息的记载。
至于征召徭役练兵的事嘛,就折中一下,暂时缓上一缓吧……
“赵过?”
刘彻显然从未听过这个人的名字,继续问道,
“此人是何方士人,如今官拜何职,又身在何处?”
“司马谈,你生了个好儿子,也教了个好儿子,司马家果然有古之太史的不屈风骨,正是一脉相承。”
毕竟他现在可是谏大夫,有参预谋议,以正视听的职责,天子刚才不是还说了么,他直接跳过郎官破格让自己做谏大夫,也是看中了自己这一点……
与此同时。
公然否定日蚀征兆!
“请陛下明断!”
可惜人们总是习惯性的把中国古代的强大富足归功于统治者身上,却忽略了赵过这种真正做实事的幕后英雄,就连史书中的相关记载都少之又少。
这种风气是时代的悲哀,终将成为阻碍国家科技发展进步的绊脚石。
一点也不公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