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过了这个冬天,我就二十二岁了。”夏清浅没有回他,反而说起来了年龄。
叶松宁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多年来的勾心斗角让他总觉得夏清浅这话总有着别的意思。可细听之下,又觉得胸口像是撕裂一般地疼。
“十四岁的时候初遇你于虚妄山,十六岁在北疆九死一生救了你,十七岁凤冠霞披嫁你为妻,这蹉跎的许多年无不因你而起。年少的时候,我信缘分,信世间所有的久别重逢皆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夏清浅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紧闭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怀里的猫。
“可是王爷,我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京城在你那松王府耗了五年。昨日,玉舒还说我发间有了白发。我之前与你说过我善妒,此言并不假。我心心念念了你五年,不惜一切代价舍了太子嫁与你,到如今竟是落得这般下场,不可谓是不悲哀。“夏清浅指了指头上包着的纱布,怀里的猫因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爱抚,轻轻叫了一声。
“你说当年在北疆救我的是你?”叶松宁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什么,只能问起来了先前的疑虑。
“是,那年我与笑笑去北疆猎马,女扮男装”夏清浅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了,她的喉咙干涩的泛苦还疼,内力都显得无法弥救。
“你我以为、我以为是你哥哥!”叶松宁眉间的褶皱越陷越深。
当年得救之后暗卫说送他回来的是一个紫衣公子,他想着世间着紫衣四处游历的多半是夏家的公子,又因着一些原因,他从未与夏清河结识过。
等到真正相识的时候,偏偏又是他娶了他妹妹,他本想当面道谢一下,而那人却是远走南疆,不与他好脸色。一来二去,这情份也再也说不出口了。
“我”
“没关系了”叶松宁还想说什么,却被夏清浅打断,像是一盆结了冰的凉水直接浇在心上,透心凉。
“你这些年来待我不好是事实,你为了新宠的爱妃打伤我也是事实,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对不起”
“嗯。”
“既如此,王爷还是请回吧。走之前,清浅还有几句话想说。人生没有几个五年,更何况又是这样好的年华里。我、我已经不想再和王爷再和松王府有什么牵扯了,还请王爷以后勿要再来了。”
“若我不呢?”叶松宁本就纠在一起的心恍然开朗,他知道她又在布局让他和她真正断了。
这个女人向来是对自己狠得很,然后才是对别人。
“那王爷就把魏侧妃乱混打死吧,府中那些大臣送进来的女人也一起清理了?”夏清浅觉得自己真是绝了,这个时候竟然还笑了出来。
“你”他想说你太不可理喻,又突然觉得这又或许是个局中局,只觉得一阵的心慌难受。
“我善妒啊王爷。”夏清浅收起笑容,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就这么容不得她们?”叶松宁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
“不,我容不得你。”夏清浅想了想又笑了,或许是笑意太浓扯着了伤口,洁白的纱布上有血迹向外渗出来。
“至今为止,王爷欠我两条命,而今我用这两条命的恩情,和王爷做一个交易吧。说起来也搞笑,我用它换自己这余下的半条命。王爷,你觉得公平吗?夏清浅说着,又抬起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纱布,有血迹粘在光洁的手指上,看得叶松宁心里又一阵的心酸。
“你,你先去叫人包扎一下”叶松宁嘴里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心中酸涩难忍。
“那王爷觉得我这半条命值吗?”夏清浅不答反问,颇有一番你不答应今日便是我的死期的意味。
夏清浅怀里的猫因为闻到了血腥味,猛地跳出了她怀里。临走之前还晃了晃慵懒的身体,这才喵喵叫着离去。
“你怨我吗?”叶松宁艰难地开口,一句话说出来也废了不少力气。
“不”夏清浅想也没想就答道。
“那应该是恨没错了,应该恨的。”叶松宁自顾自地说着,神色一片哀伤。
“也不。”
“王爷,我恨的从来只有自己。你知道的,我”夏清浅闭着眼睛努力地将话说完整。
“别说了,是我欠你的,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本王成全你就是了。你也不必、不必再”
后半句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说你也不必再伤害自己来伤害我,又觉得荒唐。
“嗯,王爷慢走。”
叶松宁前脚刚走,萧晓后脚便冲进了后院。细看之下,眉间颈上还有一层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