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带着他的铁鹞子和另外两千轻骑先从宥州出发,前去增援,沿路集结夏州与右州的兵力,眼瞧着马上就要到达绥州,却在离城十里外遭遇宋兵伏击。
宋军有备而来,一番激战后,李元昊带着残余部队仓皇而逃。
卢长青带着兵马一路追到右州,将城里牛马等牲畜一抢,带着人转头就跑。
李士彬不明所以,一边骑着马跑路一边问卢长青为何不直接占了右州。
卢长青道:“夏国不可能才这么点兵,他们的援兵肯定已经赶过来了,就我们现在这几千人,右州可能守不住。”
“我们可以继续伏击啊!”
“没必要,我们这边主要是吸引火力,秦凤路那边应该得手了。”
等李元昊与张元汇合重返右州时,卢长青她们早跑的没影了。
李元昊嘴都气歪了,无比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听张元的话,现在绥州丢了右州被抢不说,他无往不利的铁鹞子军团差点全军覆没。
就在李元昊跟张元商议要不要夺回绥州时,前线再次传来噩耗。
折继闵趁着夏兵主力援救绥州之时,带兵深入内境,一路连破三十余寨,斩获牛马骆驼等牲畜四千余头。
李元昊眼前一花,差点晕厥过去。
宋人是怎么回事?抢东西不是他们夏国的强项吗?
这次的战利品非常丰厚,抢来的牲畜就不说了,夏兵的装备武器也缴获颇多。
范仲淹想留卢长青暂时驻守在绥州,被卢长青拒绝了。
她忙的很,不能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得趁着李元昊缓气的功夫把边境线往前推一推。
“李元昊连败两次,近期应该不会有大动作,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继续封锁对夏贸易。”
范仲淹问道:“万一李元昊狗急跳墙怎么办?”
卢长青想了想道:“想方设法派人潜入夏境,或者买通夏人,让她们随时递情报出来。”
卢长青话音一转道:“其实打仗都还好,我最怕的是李元昊议和,朝廷的态度。”
“押班是怕朝廷同意议和吧?”
卢长青点头。
“若是李元昊请求真派使臣来议和,我们又该怎么办?”
“不同意,继续封锁两国之间的贸易,断绝使节往来。他李元昊想反就反,想和就和,哪有那么安逸的事?”
“我能明白押班想要做什么,其实我一开始的主张也是想要凭借国力拖垮夏国,就是怕朝廷里有人想要议和。”
卢长青知道范仲淹说的人是谁,忙着搞小团体的人,哪里有闲心操心外边的事。
“副使不必担忧这个问题,吕相公岁数那么大了,也没几天好活了。”
范仲淹拼命咳嗽,“押班慎言,小心隔墙有耳,让别人听了去。”
范仲淹跟吕夷简两人之间也有恩怨,当年赵祯想要废掉郭皇后,范仲淹求情,然后在吕夷简的撺掇下,范被贬去了睦州。
景佑三年,范又因不满吕夷简把持朝政,培植党羽,任用亲信,向赵祯献《百官图》批评吕夷简大兴权术。
吕夷简也不甘示弱地回击,骂范仲淹“越职言事、勾结朋党、离间君臣”。
文官吵架都是回合制游戏,吕夷简骂完,范仲淹又回击,这次可能骂得太凶了,又被赵祯从京城贬到了饶州。
历史上,范仲淹的评价非常好,军事政治文学三开花,面对那些打压过他的同僚,他也能做到不计前嫌。
但人都是有情绪的,以己度人,谁要是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背后搞小动作整自己,卢长青就算弄不死他,也会在心里咒他。
所以卢长青觉得范仲淹应该也挺乐意看到吕夷简倒台的。
卢长青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我不怕他,他要是敢给我穿小鞋,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其实吕相公那边还好,就怕辽国那边施压,官家可能会妥协。”范仲淹语气担忧地道。
卢长青现在听到“官家”两字就想皱眉。
“施压?如何施压?我们打赢了,总不能让我们继续送岁币吧?这回是不是该夏国给我们送了?”
朝廷上下都清楚,李元昊出兵南下背后离不开辽国的支持,宋夏两头通吃,大发它国的战难财。
“辽国可能见不得我们这样好。”
“见不得我们好也没用,态度必须得强硬起来,不然真当我们是软柿子好拿捏不成?”
两国交战又不是两人打架互殴,就没见过打赢了的还要给打输了的人送钱。
之后,夏竦召集范仲淹、韩琦、庞籍于渭州,共同商讨应对夏军的策略。
商讨的结果就是边攻边防,选择有利地一点一点地往西夏境内修筑堡垒城寨,构筑牢固的军事据点。
你要来进攻,就依托据点打你,你不来我就继续往前推进,反正就是不跟你搞大规模的野战、会战。
这便是堡寨法。
在这几人商议作战方案之余,趁着李元昊元气大伤,四路的将领带兵又将宋朝西北的边境线向前推进了不少。
边境连连失守,李元昊彻底坐不住了,他赶忙让使者去辽国找帮手。
辽兴宗得信后,立马亲自写了一封信让使者送到病重的赵祯手中。
然后朝廷又开始吵吵,有人觉得两国交战,劳民伤财,苦的是两国百姓,既然对方愿意议和,那就直接应下来。
反对方认为李元昊三姓家?吃里扒外背信弃义,这种人就是欠收拾,宋军连连获胜,就该乘胜追击一举灭夏。
赵祯还没死,曹丹姝没权力拿主意,她就坐在帘子后看着这帮臣子们在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吵了半个月都没吵出个结果来。
眼瞧着堡寨一座座丢,李元昊在催促辽兴宗继续向宋廷施压的同时,也不忘自己写信给赵祯。